循着那如同悲泣般的低语和越来越明显的地面震动,草帽一伙穿过愈发茂密和扭曲的丛林。周围的树木开始呈现出不健康的形态,枝干虬结,叶片枯黄卷曲,仿佛在极度干旱中挣扎,但脚下的土地却异常湿润,甚至有些泥泞。
“好奇怪,”娜美蹲下摸了摸泥土,“土壤明明是湿的,为什么植物看起来像要枯死了?”
乔巴检查着一株叶片发黄的灌木,用小蹄子碰了碰:“它们的生命气息很紊乱,像是在……‘渴求’某种特定的东西,而不是水分。”
终于,他们抵达了“渴水林”。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
这是一片广阔的林区,所有的树木、藤蔓、花草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与扭曲。它们不像外界的植物那样充满敌意地攻击,而是无力地耷拉着,枝叶不断地颤抖,发出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呜咽低语。更诡异的是,在这些植物的根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蠕动着的、散发着微弱腐臭气味的暗红色菌毯!这些菌毯仿佛有生命般,正从植物根部汲取着某种能量,同时分泌出粘稠的液体,污染着土地。
“是那种菌类在搞鬼吗?”乌索普指着那恶心的菌毯。
索隆皱眉看着那些无力挣扎的植物:“看起来像是被寄生了。”
就在这时,几根粗壮的、被菌毯覆盖的藤蔓如同垂死的巨蟒,突然从地面弹起,并非攻击草帽一伙,而是软弱无力地缠绕住走在最前面的路飞的脚踝,发出更加凄厉的呜咽,仿佛在哀求着什么。
“喂!放开我!”路飞用力挣扎,但那些藤蔓虽然无力,却异常坚韧。
“它们不是在攻击,”艾伦蹲下身,指尖泛起微光,轻轻点在那暗红色菌毯上。他的感知深入其中,立刻感受到一股混乱、贪婪、如同癌细胞般不断索取的生命形式,以及被寄生植物的痛苦与绝望。“是一种扭曲的共生,或者说……单方面的掠夺。这种菌类在汲取这些植物的‘生命本源’,并释放出某种物质,让植物陷入永恒的‘饥渴’状态,不断向母树索求,却永远得不到满足。”**
“生命本源?”山治脸色凝重,“就像……植物的‘血液’?”
“差不多。”艾伦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森林更深处,那里是菌毯最厚、植物状态最差的地方,也是那股“焦躁”与“渴求”最强烈的源头。“这片‘渴水林’,就像一个巨大的创口,正在不断消耗着母树的力量。母树为了维持这些被寄生植物的‘生命’,不得不持续输出庞大的生命力,导致自身逐渐虚弱,进而影响了整座岛屿的平衡。外界的植物之所以攻击性强,可能也是一种资源紧张下的自我保护。”**
“那怎么办?”乔巴焦急地问,“能把这种坏菌类清除掉吗?”
“很难。”艾伦摇头,“它们已经和植物的根系乃至生命核心 deeply entangled(深度纠缠)。强行清除,会直接杀死宿主植物。而且,我能感觉到,这片菌毯是一个整体,它的核心……就在那边。”他指向森林深处。
“也就是说,要解决问题,就得干掉那个核心?”路飞终于挣脱了藤蔓,橡胶拳头对撞,斗志昂扬。
“看来是的。”艾斯手中火焰跃动,“用火烧怎么样?”
“不行!”芙罗拉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只见她和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穿着完整守林人服饰、手持一根缠绕着青藤木杖的老者匆匆赶来。老者正是大守林人。
“不能用火!”大守林人声音低沉而充满权威,“‘噬生菌’与植物一体共生,火焰会彻底毁灭这片林地!而且,惊动了菌核,它会疯狂反扑,加速汲取母树的力量!”
他看向艾伦,眼中带着惊讶和一丝审视:“年轻人,你的感知很敏锐。你说得没错,这就是我们安柏拉岛面临的困境。我们称之为‘腐朽之潮’。它并非自然产生,而是十几年前,随着一块陨石坠落到‘圣地’附近而出现的。它污染了土地,侵蚀了植物,更是不断蚕食着母树……我们想尽办法,却无法根除,只能勉强维持,眼看着母树日渐衰弱……”大守林人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惫与痛苦。
真相终于大白。安柏拉岛的危机,源于天外而来的寄生菌类对岛屿生命核心“母树”的侵蚀。
“所以,解决问题的关键,是那个‘菌核’?”罗宾总结道。
大守林人沉重地点头:“是的,菌核就在圣地边缘,被最厚重的菌毯和最扭曲的植物保护着。但我们无法靠近,母树的力量在圣地外围形成了屏障,拒绝一切可能携带‘腐朽’气息的存在进入,连我们守林人也无法突破……除非……”
他欲言又止,目光再次落在艾伦身上。
“除非,拥有足够纯粹且强大的生命力量,或者……能完全隔绝‘腐朽’气息的存在,才能在不惊动母树防御的情况下,接近并摧毁菌核。”艾伦接上了他的话,语气平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艾伦身上。他拥有世界之种,代表着最本源的生命力量,同时也司掌光与暗的法则,隔绝气息并非难事。
“艾伦!”路飞期待地看着他。
艾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又得靠你了,表哥。”
艾伦看向那片哀嚎的渴水林,以及更深处那隐约传来的、属于母树的痛苦波动,点了点头。
“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