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深渊的死寂被驱散,蕴藏万古的祖龙怨念化作精纯的龙族本源,如甘霖般滋养着这片荒芜的海域。一些早已绝迹的深海荧光藻类开始重新生长,散发出幽幽蓝光,照亮了古老的岩壁。残存的龙族战争壁画在生机浸润下,竟隐隐流动起微弱的光泽,仿佛远古的英灵得到了安息。
孙悟空立于深渊之底,周身金光内敛,【法则之瞳】却依旧保持着高速运转,反复解析、固化着方才斩断冥尊印记时捕捉到的那一丝微妙坐标。那坐标并非具体的方位,更像是一串不断变幻、遵循着某种诡异规律的维度密钥,指向一片存在于现实与虚无夹缝中的扭曲领域——冥土,或者说,是冥尊经营了无数岁月的“归墟之境”的外围。
“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依附于三界而又试图吞噬三界……好一个冥土。”孙悟空心中明悟,这冥尊所图,果然不仅仅是称霸,而是要将整个生机勃勃的三界,都拖入他那永恒的寂灭之中。
他身形一晃,已回到通明山。
主殿内,玉璃已先一步返回,正在汇报碧波潭的情况。万圣公主在玉镯破碎后已然苏醒,虽元气大伤,神魂也因长时间被侵蚀而有些虚弱,但总算恢复了神智。她对被控制期间所做之事记忆模糊,只残留些许片段,心中充满了后怕与愧疚。万圣龙王对商宗感激涕零,誓言碧波潭将永世与商宗共进退。
见孙悟空归来,玉璃与刚刚恢复些许、脸色仍有些苍白的敖倾心立刻迎上。
“大圣,西海深渊……”玉璃关切问道。
“隐患已除,龙怨净化,反哺西海。”孙悟空言简意赅,随即目光落在敖倾心身上,“感觉如何?”
敖倾心虽然虚弱,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只是深处多了一丝历经磨难后的沉凝。“多谢大圣救命之恩。倾心已无大碍,只是……脑海中多了一些混乱的远古龙族记忆碎片,关于那场战争,关于‘虚无’……”
“无妨,日后慢慢梳理,或有关键信息。”孙悟空点头,随即神色一正,“玉璃,倾心,我已知冥尊老巢大致所在。”
二女闻言,精神皆是一振!
“在何处?”敖倾心迫不及待地问。
“一片被称为‘冥土’的夹缝领域,坐标诡异,需特殊方式方能进入。”孙悟空将坐标信息以神念传给二女,“此地凶险异常,乃冥尊经营根本,其内法则与三界迥异,充满死寂与归墟之力。”
玉璃消化着坐标信息,秀眉微蹙:“大圣是打算……主动远征冥土?”
“不错。”孙悟空语气斩钉截铁,“冥尊亡我之心不死,接连出手,已严重威胁商宗存亡及三界安定。与其被动防守,等他积蓄力量再次来袭,不若主动出击,直捣黄龙!至少,要摸清其底细,若能重创乃至铲除,则一劳永逸!”
敖倾心听得热血沸腾:“太好了!早就该打上门去了!我这就去点齐龙宫兵马!”
“倾心,稍安勿躁。”玉璃相对冷静,“远征冥土,非同小可。我们对其内部情况一无所知,贸然大军压境,恐损失惨重,正中冥尊下怀。需从长计议。”
孙悟空赞许地看了玉璃一眼:“玉璃所言极是。此次远征,非为攻城掠地,目的在于探查、威慑,若有机会,斩其首脑。故,贵精不贵多。”
他沉吟片刻,开始部署:
“第一,组建精英小队。我亲自带队,玉璃,你需同行,你的智慧与阵法造诣不可或缺。倾心,你龙族血脉对死寂之力有一定抗性,且新得的远古记忆或有用处,亦可同行,但需完全恢复。另外,还需一位精通空间法则、一位擅长净化驱邪的强者。”
“第二,物资准备。炼制足以抵御冥土死寂之气的护身符箓、补充生机的灵丹、以及应对各种诡异情况的特殊法器。倾心,你联络龙宫宝库;玉璃,动用商宗所有资源,不惜代价,全力筹备。”
“第三,稳定后方。我们离开后,通明山与商宗事务,交由杏云与几位核心长老共同执掌,启动最高防御预案。与东海龙宫、五庄观等盟友保持紧密联系,互为奥援。”
“第四,情报支持。‘风闻司’继续全力搜集一切与冥土、冥尊相关的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传说野史,也不放过。”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明确。玉璃与敖倾心肃然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整个万法商宗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符阵工坊停止了其他订单,全力炼制“太乙清光护身符”、“九阳返魂丹”、“破邪金光鉴”等特制法器丹药。龙宫送来了珍藏的“万载空青石”、“辟邪龙珠”等稀有材料。五庄观明月仙子得知计划后,虽未明确表示参与远征,但送来了三片以人参果枝叶炼制的“甲木长生符”,蕴含庞大生机,关键时刻可保性命。
在此期间,敖倾心静心修养,同时努力梳理着脑海中那些混乱的远古记忆碎片。她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遮天蔽日的龙族与如潮水般涌来的阴影搏杀,一位无比强大的黄金祖龙燃烧本源,化作贯穿天地的光柱,将大片阴影封印……这些碎片让她对那所谓的“虚无”(冥尊前身)有了更直观的认知,也让她心中的战意更加坚定。
七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远征小队成员确定:孙悟空(领袖、主攻、法则洞察),玉璃(智囊、阵法、辅助),敖倾心(前锋、龙族战力、远古记忆),以及特邀的两位客卿——一位是隐居流沙河底、对空间乱流有独到研究的沙悟净(精通空间法则),另一位是来自南海普陀山、手持清净杨柳枝的惠岸行者木吒(擅长净化驱邪)。
通明山主殿前广场,小队五人集结。孙悟空依旧一身素袍,气息渊深如海;玉璃身着轻便法袍,英姿飒爽;敖倾心赤甲红缨,龙气昂扬;沙悟净沉默寡言,手持降妖宝杖,周身有细微的空间波纹荡漾;木吒则面带慈悲,手持杨柳枝与吴钩双剑,宝相庄严。
杏云带领留守众人,眼含担忧与期盼,为他们送行。
“山门,就交给你们了。”孙悟空对杏云及众长老道。
“宗主放心!我等必誓死守护通明山!”众人齐声应诺。
孙悟空点头,不再多言。他抬头望向苍穹,【法则之瞳】金芒大盛,双手虚抬,引动那玄奥的坐标密钥。顿时,众人前方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折叠,显现出一个不断旋转、内部充斥着灰暗与死寂气息的虚空漩涡——通往冥土的临时通道!
“出发!”
孙悟空一声令下,率先踏入漩涡。玉璃、敖倾心、沙悟净、木吒紧随其后。
光影变幻,空间转换。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死寂与虚无之力扑面而来,伴随着无数亡魂的哀嚎与诱惑的低语。远征冥土的序幕,正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