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扶着白鹤的手臂,指尖还残留着刚散去的金光,看向周寒时眼神依旧平和,半分责怪都没有。
而被扶着的白鹤,只觉得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手臂漫遍全身,后背的刺痛、小腹的绞痛像被潮水般瞬间冲散,连之前紊乱的灵异力量都渐渐平复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原本渗血的衣角,此刻竟已变得干爽,伤口愈合的地方连个疤痕都没留下,不由得惊得瞪圆了眼。
等他缓缓睁开眼,缓过那股眩晕劲儿,第一句话就是带着委屈的抱怨:
“白师傅啊,你要是早点给我治疗,我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啊!刚才那疼,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碗错药上了。”
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小腹,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阵钻心的疼。
白渊收回手,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似笑非笑:
“不让你受点教训,怎么记得住‘乱吃药’的亏?再说,周寒也是好心,总不能因为一次错漏就怪他。”
话落,还朝周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白鹤别再揪着这事不放。
惨白的灯光落在周寒指尖,沉默在空气里凝滞了半分钟,他才终于抬眼看向对面倚着墙的白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紧绷:
“白哥,我来其实也是因为第三次灵异之夜的事。”
话到嘴边又顿了顿,周寒喉结滚动了一下,将后半句压得更低:
“圈子里都在传,这次不仅规模比前两次大,还会有7咒大鬼主现世。我们现在最高才勉强摸到5咒的门槛,真的能赢吗……”
尾音里藏着的不安,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烛火,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白渊原本散漫搭在口袋里的手顿了顿,直起身时眼底的慵懒瞬间褪去。
他上前两步,重重拍了拍周寒的胸脯,掌心传来的力道带着让人安心的分量,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必须的呀!有你白哥在,别说7咒大鬼主,就是来再多,也别想碰你一根毫毛。”
他微微俯身,凑到周寒跟前,刻意放轻的声音里带着点调侃的暖意,试图驱散对方眼底的阴霾:
“小寒,你就是把这事看得太重了。多大点事儿,真要是怕得腿软,到时候就进我的精神鬼院躲一躲——里面的鬼差个个都得给你端茶倒水,保准比你家还安全。”
周寒却缓缓摇了摇头,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口袋里那张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就像他心里那点不敢轻易说出口的牵挂。
沉默再次漫上来,直到他深吸一口气,才抬眼看向白渊,眼底盛着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第三次灵异之夜……白哥,我不怕自己出事,可你能让我父母安全吗?他们还在老房子里,我实在放不下他们。”
这话像一块石子投进白渊眼底,方才的轻松瞬间被压了下去。
他直起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串刻着符文的佛珠,缓缓回过神来。
片刻后,他伸手拍了拍周寒的肩膀,语气比刚才更沉,却也更坚定:
“那必须的。你父母就是我父母,咱俩从穿开裆裤一起躲鬼的时候就是兄弟,怎么可能会让两位老人受半分苦?”
白渊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
“我会在你家布置一个结界,即使他是八咒鬼主也发现不了。”
白渊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他除了周寒四人的安危,这让他担心的也就是周寒父母了,周涵寒父母对他来讲,甚至比老王和韩雨都要亲。
……
与此同时,白渊体内的意识空间里,却正上演着一场画风截然不同的热闹——昏暗的虚空中悬浮着一张桃木桌,桌上摊开的扑克牌泛着淡淡荧光,两鬼一人围坐桌前,斗地主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个2!”鬼脸指尖夹着牌,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得意,目光却瞟向对面脸色发黑的黑渊。
坐在黑渊身旁的血海之主,周身萦绕着若隐若现的血色雾气,他随手甩出三张K带一张J,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三带一。”
黑渊盯着自己手里零散的牌,嘴角抽了抽,捏着牌的指节泛白:
“不……不要。”
话音刚落,就见鬼脸“啪”地甩出最后三张牌,挑眉笑道:
“炸弹!完事儿,这把我又是头游。”
没错,这已经是他们今天开的第五局,结果也一如既往——次次都是黑渊惨败。
“哎呀!次次都是我输,再这么下去,我脸都要被你们俩打肿了!”
黑渊猛地拍了下桌子,荧光牌散落一地,他捂着自己半边泛红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控诉。
为了让斗地主更有“惩罚性”,他们早早就定了规则:每局最后一名,要被前两名各扇一巴掌。
起初黑渊还觉得只是小打小闹,可现在他是真的怕了。
“我不想玩了!再打,我这张脸都要被你们扇烂了!”黑渊双手捂着脸,指缝里露出的眼神满是恳求,诚心实意地想退出。
没人知道,黑渊的惨状远不止“脸被扇红”这么简单。
这五局下来,他有两次直接被扇得意识涣散,连“脑子”都差点从意识体里飞出去——更要命的是,那两次重手,还都是血海之主打的,血色雾气裹着的巴掌,力道大得能震碎他半片意识。
黑渊知道自己根本敌不过这两人,只能悻悻地摆了摆手,声音透着几分虚弱:“我先回房间看看,你们俩先玩儿吧。”
他说的“房间”,是之前被封印时留下的意识空间。
虽说后来被血海之主清理过残留的戾气,但黑渊还是悄悄改造了一番——现在里面摆着一张旧木床,窗边放着褪色的窗帘,甚至还有个小书桌,看起来和普通人类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只是黑渊很少去那里。每次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空气中弥漫的陈旧气息,总会唤起他被封印时的痛苦回忆——那些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意识被一点点侵蚀的绝望,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