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灵异之夜，变化还真不少啊。”
暮色将学府的飞檐染成深灰，江技法踏着阶前散落的槐叶率先走出朱漆大门，玄色衣摆扫过门槛时，才回头看向慢了半步的白渊。
“小白渊，之后你要去哪儿？”他指尖捻着片卷边的叶子，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熟稔。
白渊垂眸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靴底与青石板碰撞出轻响。
思索片刻才抬眼：
“找老张他们吧，按之前的约定，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在城西的破庙里清点战利品了。”
“可不一定哦。”
江技法忽然偏过头，额前碎发随着动作晃了晃，眼底藏着点促狭的笑意，
“他们几个没去城西，都在灵异总部那里，探头探脑的，一看就是在等你。”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白渊猛地顿住脚步。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眉宇间瞬间拢上一层轻愁，声音也低了些：
“我在厉鬼那边滞留了那么久……他们不会因此怀疑我吧？”
毕竟队里的人大多忌惮厉鬼的气息，之前就有人暗地议论过他体质特殊。
江技法见状，轻轻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一定。你想啊，这次若不是你冒险引开厉鬼的主力，又在最后关头破了它的结界，他们连活下去的概率都没有。反倒来说，他们应该感谢你才对，哪会无端怀疑？”
白渊听着这话，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罢了，也对。纠结这些没用，总之，还是尽快赶过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说罢，他抬步率先走向巷口，暮色里，少年的背影依旧挺拔，只是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白渊侧头看向身旁的江技法，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江技法，之前你提过灵物长老，难道神明只有他一个吗？”
江技法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掌管世间秩序的神明一共有五位，他们各司其职，才撑得起这天地运转。”
“五位？”白渊脚步微顿，眼里的疑惑更甚，
“除了灵物长老，还有谁？”
“你听我慢慢说。”
江技法放慢脚步，声音随着晚风轻轻散开，“第一位就是你知道的灵物长老，他手握万物生灭的权柄，小到路边的草叶，大到山间的精怪，都是他亲手创造、庇护的；
第二位是时空长老，他管着天下所有的时空维度——就像我们现在待的这个星球，其实只是他掌管的无数时空里，最普通的一个；
第三位是间时子大人，别和时空长老弄混了，他只专管‘时间’本身，日出日落、四季更迭，甚至人的生老病死，背后都是他在拨动时间的轮盘。”
白渊听得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又追问：
“那剩下两位呢？”
“第四位是刑罚克大人，世人更愿意叫他‘死神’。”
江技法的声音沉了些，带着几分肃穆，
“他手里握着斩罪的镰刀，专门收割民界那些作恶多端、罪孽深重的人，等收了他们的魂魄，就直接押去地府，让他们永世不得转世，算是给世间的恶行划下底线；至于最后一位是血……”
他忽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很快改口，
“啊，不对，最后一位是阴天子大人，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这个我好像听过。”
白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嗯，他是地府真正的主人。”
江技法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敬重，
“不管是寿终正寝的普通人，还是被刑罚克大人押来的罪人，所有死去的魂魄，最终都会落到他手里。他会根据魂魄生前的善恶，判他们入轮回、受刑罚，或是留在地府当差，算是掌管着所有魂魄的最终归宿。”
听到“酆都大帝”四个字，白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火，连脚步都下意识停住，语气里满是雀跃：
“掌管所有魂魄的归宿，还能定人生死轮回……那阴天子大人肯定是五位神明里最强的吧？”
江技法看着他眼底的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轻轻点了点头，却又很快补充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阴天子大人的权柄确实压得住场面，但你要知道，五位神明各司其职，少了任何一个，这世间的秩序都会乱套，所以他们其实缺一不可。”
“我们现在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从天地开辟到万物生长，都是他们一起搭建起来的。”
他抬手指了指头顶渐暗的夜空，那里已经有几颗星星开始闪烁，
“间时子大人管着时间流转，刑罚克大人镇着世间恶行，他们的重要性不用多说，而撑起这世界根基的，其实是另外三位。”
“灵物长老就不用说了，他是万物之父，路边的野草、林间的飞鸟，还有我们这样的人，全都是他用灵气捏塑、赋予生机的——没有他，这世界就是一片光秃秃的死寂。”
江技法的声音放缓，带着几分对神明的敬畏。
白渊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
“那时空长老呢？他分割时空又是怎么回事？”
“简单说，所有星球其实都在同一个大时空里，就像一筐里的苹果，只是彼此隔得特别特别远，远到就算你骑着最快的马，跑一辈子也到不了隔壁星球。”
江技法打了个通俗的比方，
“而时空长老手里有‘时空门’，只有通过他开启的通道，才能跨越那些遥远的距离，去别的星球——没有他，每个星球就都是一座孤立的孤岛。”
“至于阴天子大人……”
他顿了顿，语气又沉了些，
“之前也跟你说过，地府是魂魄的最终去处。要是没有地府，那些死去的魂魄没人管，要么会在人间游荡作恶，要么会因为没有轮回而消散，到时候人间魂满为患，生死秩序崩塌，这世界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
白渊听完，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之前觉得“最强”就是一切的念头，悄悄淡了些——原来这天地间的安稳，从来都不是靠某一个人的强大，而是靠所有人的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