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一早接到医生电话，说姜浩醒了，她连早餐都没顾上吃，拎着酒店刚做的燕窝粥就往医院赶。
刚走到护士站，就听见昨晚查房的小护士，正跟同事小声念叨。
“就是809号房间，凌晨我去查房，那家属跟病人正亲热呢，别提多尴尬了……”
“家属”？
吴雪的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早餐袋瞬间掉在了地上。
她一直以为刘芳是姜浩的亲姐姐，可“亲热”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心里，之前所有的关切和期待瞬间被震惊、嫉妒和一股说不清的醋意取代——原来这个比姜浩大不少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姐姐，而是他的恋人？
她像被泼了盆冷水，胸口堵得发慌，正好迎面看到打水回来的刘芳，看见吴雪阴沉的脸。
吴雪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雪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死死盯着刘芳，既有被欺骗的愤怒，又有藏不住的嫉妒。
“我之前问你，你说你是姜浩的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姐姐’？”
刘芳被问得瞬间僵住，脸涨得通红。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自己是姜浩的女友吧，两人还没正式确定关系。”
“说不是吧，昨晚那些亲昵举动，又跟恋人没什么区别。”
她只能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局促，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似的。
见刘芳不说话，吴雪心里的火气更盛，话像没经过大脑就冲了出来：“你比姜浩大挺多岁吧？
“看你这年纪，都能当他阿姨了，怎么还好意思……”
吴雪自己话音刚落，就后悔了——这话太刻薄，也太失了她的身份和一贯的体面了，尤其是“当他阿姨”几个字，简直像泼出去的脏水，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
她攥紧了手，高傲的自己，拉不下脸道歉。
刘芳却在这时抬起头，她看着吴雪泛红的眼眶和紧绷的嘴角，心里瞬间明白过来。
眼前这女人，分明是对姜浩动了真心，不过是爱而不得的冲动罢了。
“你都能当他阿姨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刘芳心里，又凉又疼。
她原本还想心平气和解释，可此刻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疼，委屈和难堪顺着血液往四肢蔓延，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没再听吴雪后面的话，也没回应那句没说完的解释，只是攥紧了衣角，径直转身走进病房，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
一言不发地坐在陪护椅上，头扭向窗外，眼眶却控制不住地泛红。
吴雪跟在后面进来，病房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姜浩没察觉两人间的不对劲，见吴雪来了，还高兴地抬了抬身子，笑着介绍：“吴董事长，这是我刘姐，也是我女朋友。”
“刘姐”两个字刚落，再加上刚才吴雪那句“年龄大”的刺激，刘芳心里的委屈瞬间绷不住了。
她猛地转过身，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和愤怒，歇斯底里地喊道：“谁是你女朋友？我承认了吗？我答应了吗？你净想些美事！”
姜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愣愣地看着刘芳通红的眼睛，不明白前一秒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吴雪站在一旁，看着刘芳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句刻薄话带来的后果，似乎比她想象中更严重。
刘芳喊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别过脸，不想让两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可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难过。
病房里只剩下她压抑的抽泣声，和姜浩茫然无措的目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姜浩被刘芳突如其来的爆发砸得晕头转向，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满眼都是茫然：“芳芳，你怎么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想撑起身子靠近，却被刘芳一个冷厉的眼神逼得顿住动作。
刘芳根本没理会他的追问，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转身就去收拾陪护椅旁的包和杂物。
她动作又快又急，拉链拉得“咔嗒”响，像是在发泄心里的委屈。
姜浩躺在床上急得直喊：“芳芳，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了？”
可刘芳始终一言不发，拎起包就往门口走。
走到病房门口时，她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又决绝的话：“以后别找我了。”
话音落，人已经快步走出了病房，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姜浩彻底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眼看刘芳就要走没影，他也顾不上身上的伤，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从床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喊着：“芳芳！你别走！”
冰凉的地板硌着脚底，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满心都是留住刘芳的急切。
吴雪站在病房里，看着姜浩光脚追出去的背影，又想起刘芳离开时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一直以来，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当然地认为只要自己愿意，姜浩就该顺着她的心意，却从未考虑过姜浩的感受，更没看清他对刘芳的在意。
她太低估姜浩和刘芳之间的感情，也太高估了自己在姜浩心里的分量。
那句“你都能当他阿姨了”的刻薄话，不仅伤了刘芳，更把姜浩推得越来越远。
此刻病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满心的懊悔和失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姜浩光着脚追出病房，刚跑了几步，后背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感，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他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他咬着牙往前追，眼看刘芳的身影已经走出十多米远，再不停下她就真的要消失在走廊尽头了。
姜浩心一横，故意脚下一软，身体顺着墙壁往下滑，重重摔在冰凉的地上。
他顾不得后背传来的剧痛，也不管脚底被地面硌得生疼，只带着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朝着刘芳的背影喊道：“姐，你不要我了么？”
“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但我一定是错了，你别走好吗？”
声音里带着委屈的哭腔，像个被抛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