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550公务机撕裂云层,将江城远远抛在身后。机舱内,气氛凝重如铁。林风闭目靠在舷窗旁,指节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古老的节拍。
王猛检查完随身装备,沉声道:“大哥,应急小组传回最新情报,工业园东南角有热源信号,疑似发电机。北面围墙发现两个暗哨。”
一名叫“山猫”的队员皱眉:“对方布防严密,强攻难度太大。”
另一名代号“灰隼”的队员补充:“法方反恐部队已经待命,但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作。”
林风缓缓睁眼,眸中锐光乍现。他取过平板,调出工业园卫星图。
“《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他指尖划过屏幕,“你们说,我们此刻当取何策?”
山猫不假思索:“当然是伐兵!直接端了他们的老窝!”
林风摇头:“人质在手,投鼠忌器。此乃‘其下攻城’。”
灰隼沉吟:“或许可以‘伐交’?通过官方渠道施压……”
“远水难救近火。”林风再次否定,“等外交斡旋出结果,黄花菜都凉了。”
王猛若有所悟:“大哥的意思是……‘伐谋’?”
“不错。”林风颔首,指尖重点工业园东侧河道,“《虚实篇》言:‘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他看向众人:“你们只看到围墙、暗哨、热源这些‘实’,却忽略了最重要的‘虚’。”
山猫不解:“这河道早就废弃了,怎么可能是突破口?”
“正因为废弃,才是生机。”林风放大地图,“三十年前这是条运河,地下有维修通道直通园区内部。法国人自己都忘了,但图纸还藏在市政档案室。”
王猛恍然大悟:“所以大哥才让秦警官去调旧档案!”
“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林风语气转冷,“《军争篇》强调:‘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他目光扫过队员:“我们现在做的每一分准备,都是在走‘迂直之计’。等对方以为我们被赎金牵着鼻子走时……”
灰隼接话:“就是我们直捣黄龙之时!”
“还不够。”林风调出苏清月提供的物资清单,“《作战篇》说:‘智将务食于敌’。看这条,他们采购了大量单兵口粮。”
王猛立刻反应过来:“说明他们准备打持久战!不是在等赎金,是在等别的!”
“正是。”林风又调出秦雪提供的资金流向,“《用间篇》道:‘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陈克坚这条线,就是我们的‘死间’。”
山猫兴奋地拍腿:“我懂了!他们表面要赎金,实际上是在拖时间!”
“所以,”林风合上平板,“《九地篇》有言:‘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
他看向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等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时,就是我们……”
“攻其不备之时!”全体队员异口同声。
王猛忍不住感叹:“大哥,您这些兵法用得比军校教官还溜。”
林风眼底掠过一丝追忆:“纸上谈兵终觉浅。真正在尸山血海里滚过,才知道字字都是血写的。”
机舱里突然安静。所有人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的千钧重量。
“还有四小时降落。”林风站起身,“现在,把《火攻篇》背给我听。”
灰隼愣住:“现在背兵法?”
“《火攻篇》不止讲火攻。”林风声音肃杀,“‘火发于内,则早应之于外’。等我们进入通道,需要有人在外围制造混乱。”
山猫猛地站直:“我明白了!这是要里应外合!”
“不止。”林风看向王猛,“‘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我要你算准时间,在我们找到人质的同时,切断他们的通讯和电力。”
王猛重重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机长广播响起,提示即将开始下降。林风最后看了眼地图上那个被标记的工业园。
“记住,”他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心头一震,“这次不是商业谈判,是战争。”
“而战争……”
飞机穿过云层,巴黎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开来。
“从来没有温良恭俭让。”
舱门开启的瞬间,异国的风灌入机舱。林风第一个迈出舱门,风衣下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王猛紧随其后,低声道:“大哥,都安排好了。三辆车,分不同路线前往安全屋。”
林风点头,最后看了眼时间。
“告诉队员们,”他声音冷峻,“《孙子》开篇就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他整了整衣领,走进巴黎的夜色。
“现在,该我们去‘察’一察这些人的存亡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