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赵小二怀中那枚木质令牌微微发热，传来一道简短的讯息——“戌时三刻，老地方。”是钱多多的传讯。赵小二心中了然，那颗劣丹怕是有了结果。
他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灰色杂役服，气息收敛在炼气三层，趁着夜色，再次沿着那条偏僻小径来到钱多多的院落。这次，敲门的节奏他已记下，门应声而开，开门的依旧是钱多多本人。
“赵师弟，来得挺准时。”钱多多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将他让进屋内，比上次似乎熟稔了些许。
屋内陈设依旧，但桌上却多了一个小小的布袋。钱多多示意赵小二坐下，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手指轻轻点着那个布袋。
“赵师弟，你托我出手的那颗‘丹药’，”钱多多拖长了语调，观察着赵小二的反应，“品相实在堪忧，我可是费了不少唇舌。”
赵小二面色平静，只是目光落在那个布袋上，问道：“让钱师兄费心了，不知结果如何？”
钱多多嘿嘿一笑，将布袋往前推了推：“运气不错，碰上个修炼毒功、不怎么挑食的师弟，正好需要这种药力混杂、丹气驳杂的东西来以毒攻毒。看在是第一次交易的份上，我替你争取了个不错的价格——十块下品灵石。”
十块下品灵石！
赵小二心中微微一震。这个价格，远超他的预期！他原本想着，那颗他自己都嫌弃的劣丹，能换个两三块灵石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十块下品灵石，相当于他作为杂役近两年的例钱总和！这黑市的利润空间，以及钱多多所谓的“争取”，恐怕水分不小，但无论如何，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没有立刻去碰那个布袋，而是看向钱多多，拱手道：“多谢钱师兄斡旋。”
钱多多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各取所需罢了。不过，赵师弟……”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你那丹药，虽然品相差，但其中几种药力融合的方式，倒是有点……特别。不像是寻常炼丹师失手炼废的样子。”
赵小二心头一紧，知道这钱多多眼力毒辣，定然看出了些端倪。他面上不动声色，叹了口气，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和侥幸：“不瞒钱师兄，此物是师弟前些时日去后山处理废丹时，在一处偏僻角落的遗骸旁发现的。那遗骸早已风化，只剩几片碎布和这个玉瓶。想来是某位不幸遇难的同门遗留之物，也不知是何人炼制，如此……别致。师弟我修为低微，用不上此物，又不敢私藏上报，只好麻烦钱师兄处理了。”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丹药来源推给虚无缥缈的“遇难同门”，既解释了丹药的古怪，也撇清了自己的关系，符合一个谨慎杂役的行事风格。
钱多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便被笑容掩盖。他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但赵小二的解释合情合理，他也不想深究。对于他来说，东西能卖出去赚到抽成才是硬道理，至于来源，只要不惹麻烦，他乐得装糊涂。
“原来如此，赵师弟倒是好运气。”钱多多笑了笑，不再追问，将那个布袋又往前推了推，“灵石收好，点点数。扣除我的一成抽成，里面是九块下品灵石。”
赵小二这才伸手拿起那个略显沉甸甸的布袋。布袋是普通的粗布材质，毫不起眼。他打开袋口，一股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里面是九块棱角分明、闪烁着温润微光的晶体，正是下品灵石。他神识一扫，数量无误，灵力充沛。
九块下品灵石！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而且是来自灰色渠道的资金。握着这袋灵石，他感觉掌心都有些发烫，一种踏实感和希望感油然而生。有了这些灵石，他就可以去传功阁换取后续功法，可以购买练习炼丹的材料，甚至可以尝试购买一些低阶的符箓护身……
他将布袋口系紧，小心地放入怀中（实则转移到了贴身的储物空间），再次对钱多多表示感谢：“有劳钱师兄。”
钱多多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赵小二谨慎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喜欢和这种懂事、谨慎的人打交道。
“赵师弟是个明白人。”钱多多搓了搓手指，笑容愈发圆滑，“这次合作愉快。下次还有这种……嗯，‘次品’，或者别的什么来路正当的‘好东西’，尽管拿来。价格嘛，好商量！”
他特意在“次品”和“好东西”上加重了语气，暗示意味十足。显然，他并不在乎东西本身是否完美，只在乎能否带来利润。赵小二那颗劣丹虽然品相差，但能卖出十块灵石的高价，说明其有特殊之处，或者他的销售渠道确实有过人之处。这无疑给赵小二后续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产物，打开了一扇窗。
“一定，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钱师兄。”赵小二起身，拱手告辞。
钱多多也没多留，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关上门，摩挲着下巴，自语道：“有点意思……一个杂役弟子，能拿出这种古怪的丹药，虽然推说是捡的，但……嘿嘿，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一下这位赵师弟了。”
另一边，赵小二离开钱多多的院子后，并没有立刻返回杂役房，而是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下。他再次拿出那袋灵石，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看着那九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冰冷的触感，内里蕴含的精纯灵力，都让他感到无比真实。这不是梦，他确实通过自己的方式，赚取了远超杂役身份的财富。
“十块下品灵石……抽成一成……”他回味着这次交易。钱多多的抽成比例不低，但也在他的接受范围内。最重要的是，这条渠道打通了。钱多多最后那句“下次还有这种次品，尽管拿来”，更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