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训练结束，季向空刚走出基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是季父。他手里拎着个包装袋，局促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爸？”季向空愣住了。
季父把袋子递过来，声音有些沙哑：“你妈以前给你织的毛衣，我找出来了，天冷了……你拿着穿。”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季向空，“网上的事，我看了。是爸不对，没问过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就乱发脾气。”
季向空接过毛衣，有些陈旧，却带着淡淡的樟脑香。他忽然鼻子一酸：“爸，我不怪你。”
“你打比赛……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你不是胡闹，以后常回来看看……”季父看着他手腕上的护腕，“下次有比赛，爸能去看吗？”
季向空眼睛一亮，用力点头：“能！下周就有一场，我给你留票！”
藏海和魏烟站在二楼窗边，看着楼下父子俩说话的身影，相视一笑。
“看来不用我们操心了。”魏烟笑道。
“嗯。”藏海望着季向空脸上的笑容，心里暖暖的，“这孩子比我们想的更坚韧。”
是啊，他从不需要谁来“替他出头”，只需要一点理解和支持，就能自己跨过难关。就像他打比赛一如既往的韧性，靠的是日复一日的训练；面对误解时也从不急着辩解，靠的是用成绩说话的底气。
这周的比赛，季父果然来了。他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坐在观众席最前排，手里紧紧攥着场外的人给他的应援棒。当破空战队赢下比赛，季向空在台上举起奖杯时，他跟着全场一起欢呼，眼眶通红。
赛后，季向空把父亲介绍给藏海和魏烟。季父握着藏海的手，语气诚恳：“以前……多谢你们照顾向空。”
“他自己争气。”藏海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季向空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嗯？”
“有比赛打，有队友帮，有你们在，还有我爸……”季向空嘴角扬起，“好像什么都不缺了。”
藏海看着他满足的样子，他们长辈需要做的，从来不是替他自作主张安排一切，而是给他足够的空间和支持，让他自己去面对、去成长、去赢得属于自己的认可。而这份靠自己挣来的“圆满”，才最踏实，也最长久。
月光洒在车厢里，季向空靠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玉牌。未来的比赛还会有输赢，生活里还会有误解，但他再也不怕了。因为他已经学会，用实力站稳脚跟，用坦荡面对世界，而身后那些温暖的目光，永远是他最稳的底气。季向空的手机在训练室响起时，他刚结束一场高强度rank赛，指尖还残留着键盘的温度。屏幕上跳出联盟官方的消息：“恭喜破空战队入围‘巅峰全球总决赛’，首战对阵卫冕冠军‘传奇战队’。”
训练室里瞬间炸开了锅。风影手里的鼠标差点滑掉：“传奇？那可是三届冠军得主！他们的队长顾放，被誉为‘电竞最强上单’啊！”
季向空指尖在桌沿敲了敲，调出传奇战队的比赛录像：“他们的中路擅长压制，打野节奏快，但下路是突破口——我们这两周针对性训练。”他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藏海拎着个纸箱走进来，“刚从联盟拿到的最新赛程手册，附带各战队的场地适应数据。”
纸箱里是厚厚的资料，从传奇战队的训练时长到选手的饮食偏好，甚至连他们在不同场馆的胜率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魏烟说这些数据能帮你们预判对手状态，”藏海把手册分给队员，“别紧张，就当是普通训练赛。”
魏烟跟着进来，手里提着几杯热饮：“刚煮的薄荷茶，缓解疲劳的。”她看向屏幕上的赛程，忽然笑了，“传奇战队的主场馆通风不太好，你们提前适应一下封闭环境，免得到时候头晕。”
接下来的两周，破空战队进入“魔鬼训练”模式。每天上午练战术配合，下午打bo5模拟赛，晚上复盘到深夜。藏海每天雷打不动地来送夜宵，有时是温热的粥，有时是补充能量的坚果；魏烟则帮他们调整训练室的灯光和温度，“光线太亮影响专注，太暗伤眼睛，这个亮度刚好。”
总决赛当天，场馆座无虚席。当季向空和顾放握手时，感受到对方手指上的老茧——那是常年训练留下的印记，和自己的手如出一辙。
第一局，传奇战队果然拿出看家本领，中路压制打得破空措手不及，很快输掉比赛。休息室里，队员们都有些沮丧，季向空却想起魏烟的话：“输一局不可怕，不要被对手打乱你们的节奏，找到自己节奏最重要。”他重新调整战术，让风影多帮中路分担压力，自己则把重心放在打野支援上。
第二局，破空战队打出了熟悉的“影子战术”，季向空的打野如鬼魅般绕后，几次截断传奇的推进，硬生生扳回一局。观众席上，藏海看着屏幕，手里的应援棒捏得紧紧的；魏烟则在给身边的季父讲解规则：“您看，向空这步走位，就像下棋时的‘声东击西’。”
季父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场上的儿子——那个曾经在网吧熬夜的少年，如今在聚光灯下从容指挥，浑身是光。
关键的第五局，双方战至四十分钟，经济差不足一千。最后一波团战，顾放的英雄突进后排，眼看就要秒掉季向空，却被他极限闪现躲开，反手一套技能带走对方c位。当基地水晶爆炸的那一刻，全场沸腾了。
季向空摘下耳机，看着屏幕上的“胜利”字样，忽然笑了——他们拿下冠军了。
颁奖台上，顾放握着季向空的手，认真地说：“你们打得很好，比我们当年更有冲劲。”
季向空弯腰鞠躬：“谢谢您，您是我们的前辈。”
后台，藏海递给他一瓶水：“打得不错。”语气平淡，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魏烟拍了拍他的肩，本来想揉揉脑袋，不过季向空个子高她探不到：“你真棒，今天打的很稳，不过别骄傲，下个月还有‘全明星赛’。”
全明星赛是联盟的重头戏，要求各战队选出一名选手参加1V1 solo赛。季向空作为破空的核心，自然成了不二人选。对手是极光战队的祁越，以“暴力打法”闻名，曾放言“季向空的操作太软，经不起硬碰硬”。
比赛前一天，祁越在采访中再次挑衅：“solo赛比的是个人实力，可不是什么团队配合。”
季向空没回应，只是加练到深夜。藏海来查房时，见他还在练补刀，忍不住皱眉：“该休息了，状态比操作更重要。”他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魏烟说祁越的强项是前期压制，但后期续航弱，你拖到六神装再打。”
季向空看着窗外的月光，稍稍活动一下身体，藏海总是在教他怎么用最适合自己的方式，打出最好的比赛。
solo赛当天，祁越果然一上来就猛攻，季向空却稳扎稳打，靠着精准的补刀和技能计算，硬生生拖到后期。最后一波对拼，祁越的技能全部放空，季向空抓住机会，一记平A带走对方。
当裁判宣布胜利时，祁越摘下耳机，难得地说了句：“你很强。”
季向空笑了笑，转身走向观众席——藏海和魏烟站在那里，手里举着写有“破空必胜”的灯牌，像两个普通的粉丝。
赛季结束后，联盟举办年度颁奖典礼，季向空获得“最佳新人奖”。发表获奖感言时，他看着台下说：“我要感谢两个人，他们教会我，打比赛最重要的不是赢，是享受每一次操作的瞬间，尊重每一个对手。”
后台，藏海看着屏幕里的少年，忽然对魏烟说：“他真的长大了。”
“是啊，”魏烟笑着点头，“从那个在网吧熬夜的小孩，到现在能独当一面的队长，他靠的从来不是运气。”
月光透过颁奖礼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季向空的奖杯上，泛着柔和的光。他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强劲的对手，更艰难的比赛，但只要想起训练室里温热的夜宵，想起那些带着薄荷香的叮嘱，想起身后永远支持他的人，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因为他明白，电竞的意义，从来不是孤军奋战，而是带着身边人的期待，打出属于自己的精彩。赛季结束后的休赛期，联盟突然宣布新增“国际友谊赛”，邀请全球十二支顶尖战队齐聚国内，而破空战队作为东道主代表，首战就要对阵韩国的“白虎战队”。
“白虎的打野是世界排名第一的‘疯子’，操作野得很，”风影翻着资料，眉头紧锁，“他们去年把星辉战队按在地上摩擦，根本不讲章法。”
季向空正在调试新键盘——这是藏海托人从国外定制的，贴合他的手型，按键反馈恰到好处。“不讲章法，就用规矩破他。”他调出白虎战队的比赛录像，画面里那个叫“疯子”的选手果然打法激进，频繁越塔强杀，却常常忽略视野布控。
“看来得练视野压制了。”季向空在战术板上画了个圈，“我们的辅助多做眼，把他的野区封死。”
藏海推门进来时，正撞见队员们围着战术板讨论。他把一摞外文资料放在桌上：“这是白虎战队的采访翻译，他们教练说‘最不怕稳扎稳打的队伍’。”
“这是激将法吧？”风影咋舌。
“不管是不是，我们按自己的节奏来。”季向空翻着资料，忽然笑了，“他们的中单怕辣椒，比赛前别让食堂做辣菜，免得到时候发挥失常。”
魏烟端着水果走进来，闻言打趣：“你这心思，倒越来越像藏海了。”
备战期间，国际战队陆续抵达。联盟安排了一场交流会，季向空在会场见到了白虎战队的“疯子”。对方中文不太流利，却直截了当地说：“你们的打野，太慢了。”
季向空没生气，只是笑着比了个“赛场见”的手势——有些话，不如留在赛场上说。
友谊赛当天，场馆里坐满了各国粉丝。白虎战队果然一上来就玩起“野区入侵”，疯子的打野三分钟就越塔拿下一血，现场韩国粉丝的欢呼差点掀翻屋顶。
季向空却异常冷静，指挥队友放弃野区，转而控龙推塔。“他激进，我们就稳，”他对着麦克风说，“等他浪够了，机会就来了。”
果然，到了中期，疯子的打野因为没视野，贸然深入被破空包抄，直接被季向空收掉人头。这波团战过后，白虎战队的节奏彻底乱了，而破空战队稳扎稳打，一步步蚕食对方阵地。
当基地水晶爆炸的那一刻，疯子摘下耳机，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走到季向空面前，用生硬的中文说：“你比录像里强。”
季向空笑了笑，伸手和他握了握：“你们也很厉害。”
后台，藏海看着转播画面，忽然对魏烟说：“这孩子，现在越来越有大将风度了。”
“那是因为他明白，赢不代表贬低对手。”魏烟递给他一瓶水，“你看他刚才和疯子握手的样子，有气度。”
友谊赛的最后一场，破空战队和白虎战队再次相遇，这次是争夺季军。双方打得有来有回，直到决胜局的最后三分钟，疯子突然改变打法，竟玩起了“稳扎稳打”，反倒让破空有些措手不及。
“他在学我们的节奏。”季向空快速判断局势，“风影，绕后！我们打他个出其不意！”
最终，破空以微弱优势险胜。赛后，疯子主动找到季向空，递给他一枚白虎战队的徽章：“下次国际赛，我会赢你。”
“我等着。”季向空回赠他一枚破空的队徽，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竟有种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藏海和魏烟站在观众席，看着少年们交换徽章的画面，忽然觉得这场比赛的输赢早已不重要。
友谊赛结束后，季向空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是顾放写来的，这位传奇队长刚刚宣布退役，信里说：“看到你，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只是你比我更懂得电竞。电竞不是一腔孤勇，是藏在锋芒里的冷静，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