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指尖还在微微发麻。
刚才那道金光砸进眉心,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她脑子里绣花。她缓了三秒才把呼吸压稳,没让体内乱窜的光暗灵力炸出来。这要是在外面直播,弹幕肯定刷满了“姐姐冷静,别爆金币”。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清越的钟响。
不是祖地里的阵法共鸣,也不是风铃晃荡,倒像是从天外飘下来的一记通报——有人来了。
一道玉简凭空浮现,表面镀着金纹,缓缓落在祭坛中央。那架势,活像快递到了门口,还自带签收提醒。
“哟,仙界也开始搞闪送服务了?”云绵绵歪头,“还是包邮到坟头?”
云砚原本瘫在角落打盹,眼皮都没抬,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动作利落得不像九十八岁的老头儿。他冲上去一把抄起玉简,鼻尖刚凑近,脸色当场变了。
“放!下!”他吼得震耳欲聋,顺手把玉简甩到半空,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往上一贴,“轰”地炸出一团绿烟。
洛玄离剑已出鞘三寸,目光锁住那缕残烟:“有毒?”
“蚀骨散。”云砚咬牙切齿,“还是特调加料款,沾皮肤能烂到骨头缝里,见空气就爆,专克爱伸手的好奇宝宝。”
云绵绵眨眨眼:“所以这是林素婉寄来的和解信?主打一个嘴上说着‘姐妹情深’,手里拿着毒药往你脸上泼?”
“署名是她。”云砚眯眼盯着空中残留的灰烬,“但笔迹是假的。用魂丝牵线摹写的,真动手的是仙界那边的人。借她的名头布局,万一翻车,锅让她背。”
“懂了。”云绵绵点头,“职场甩锅大法,古往今来都一样。”
她话音未落,洛玄离手腕一抖,斩相思再出三分,一道剑气如霜刃劈向悬在半空的玉简残片。他本意是彻底毁掉这玩意儿,免得再生事端。
可剑气刚触到碎片边缘,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反弹回来,直奔云绵绵面门!
速度快得连反应都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她反手拍开腰间碧玉葫芦,嘴里嘀咕一句:“系统,今天额度还有吧?”
下一瞬,一缕灵泉水雾喷涌而出,在空中织成薄帘。水雾与剑气回撞,发出“嗤嗤”声响,像是油锅里倒进冷水,瞬间腾起一片灰白毒烟。
烟雾缭绕中,云绵绵眯眼一看,乐了。
那水汽凝而不散,反倒像块镜子,映出了玉简背面原本看不见的字迹——血红色的小楷,写着:“素婉敬呈,恭请赴仙界议事”。
“哎哟喂。”她笑出声,“写得还挺诚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自愿的呢。”
云砚冷哼:“她要是真有这觉悟,早该跪着来认错,而不是搞这种阴间操作。”
洛玄离收回剑,眉头没松:“他们明知祖地难攻,还敢派人送信,目的不在杀你。”
“是在钓我出去。”云绵绵接过话头,坐回地上盘膝,“仙界传召地点是天门台,三日后子时。选这个时间,明摆着想让我孤身赴约,好在路上截杀。”
她低头摩挲葫芦,忽然轻声问:“刚才那一击,是不是触发了什么?”
脑海里立刻闪过一行小字:**该抢了,宿主。**
她眼睛一亮。
“行啊。”她咧嘴一笑,酒窝浅浅浮现,“你们想让我去?我不去,但我得让他们以为我会上钩。”
说罢,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空白符纸,指尖一划,以血为墨,飞快写下几行字:
“三日后子时,独赴天门台,望仙使勿失约。”
字迹工整,语气恭敬,活脱脱一个被吓破胆后决定投降的菜鸟修真者。
写完,她看也不看,直接把符纸往灵泉里一扔。纸张刚碰水面,瞬间溶解,连个泡都没冒。
“消息‘泄露’了。”她拍拍手,“总会有人忍不住来收网。”
洛玄离盯着她:“你打算将计就计?”
“师叔。”她抬头,眼神亮得惊人,“不是你说要掀大的吗?现在敌人递了个梯子过来,咱不上去看看,多不给面子?”
云砚在一旁听得直抽嘴角:“丫头,你这是要把自己当诱饵挂路灯底下招蜂引蝶啊?”
“精准投放。”她纠正,“而且我这灯还是防爆型的,谁来咬一口,崩掉满嘴牙。”
洛玄离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去接应。”
“不行。”她摇头,“你一露面,他们就知道计划败露。这次得我单独走一趟,让他们觉得胜券在握,才能把幕后黑手全勾出来。”
“那你至少带上灵泉护体。”
“带了。”她晃了晃葫芦,“还顺手往里面加了点雷浆,双倍快乐。”
云砚翻了个白眼,默默掏出算盘开始推演。铜钱噼里啪啦响了一通,最后定格在中间那颗泛着幽光的黑子上。
“方向是东。”
“东?”云绵绵挑眉,“那边不是有个废弃驿站?说是仙使临时驻地?”
“就是那儿。”云砚冷笑,“三天后他们肯定会在那里设伏,等你自投罗网。”
“那就提前去串个门。”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总不能让人家辛辛苦苦布置陷阱,结果发现目标压根没出门,多尴尬。”
洛玄离看着她,忽然开口:“如果真是圈套,你会死。”
“我知道。”她回头一笑,“但你也知道,我走路都能踩到上古碎片,运气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我不是信你运气。”他说,“我是信你从来不会真的按别人写的剧本走。”
空气安静了一瞬。
云绵绵怔了下,随即笑得更开:“那我这次,就给他们演个反转剧,标题叫《你以为我是鱼,其实我是钓鱼的》。”
云砚叹口气,把算盘往怀里一揣:“老祖啊,您当年要是知道这丫头能把阴谋论玩成行为艺术,估计棺材板都得笑裂。”
三人围站在灵泉边,地图在脑内成型。
东边驿站,三日后伏击,敌人以为猎物上门,实则猎人早已换位。
云绵绵低头看着泉水,水面倒影里,她的瞳孔闪过一丝雷光,额间红痣隐隐发热。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葫芦里取出一小滴灵泉水,滴在指尖,轻轻抹过那枚血字残印。
水珠滚过纸面,原本静止的“恭请赴仙界议事”几个字,竟微微扭曲了一下。
不是错觉。
那行字,在动。
像是被人用看不见的手,悄悄改了个标点。
由句号,变成了问号。
她眯起眼。
“有意思。”她低声说,“你们写信的时候,就没想过收信人会验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