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膝跪地，掌心裂痕像蛛网般蔓延，碧玉葫芦滚烫得几乎握不住。意识刚从时空旋涡里被甩出来，脑子还在嗡鸣，耳边却已响起五道剑鸣。
五柄长剑，剑尖齐齐对准她咽喉。
“勾结魔修，窥探禁术，扰乱命轨。”大长老声音冷得像结了霜，“云绵绵，你可知罪？”
她没抬头，只觉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大概是刚才那一摔震到了经脉。嘴角还残留着血丝，她舔了舔，笑得有点歪：“我要是现在说‘我是清白的’，你们会信吗？”
没人回答。五道灵压如山倾下，空气都凝成铁板。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踉跄着冲进通道口，带起一阵酒气。
“都给我——滚开。”
洛玄离一手按着右臂，红绸带早已被黑血浸透，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他站在她身前，背脊挺得笔直，哪怕脚步虚浮，也没后退半步。
云绵绵眯了眯眼。
这人……怎么又来了？上回不是说好各走各的？怎么每次她刚出点事，他就跟外卖准时送达一样冒出来？
她指尖一动，悄悄甩出一缕雷丝，缠上他袖口的红绸。系统瞬间闪现一行字：【护心蛊共鸣：宿主与守护者灵魂绑定已持续217年】
她瞳孔一缩。
217年？
那岂不是说，这人从她娘胎都还没怀上的时候，就开始盯她了？
“你们杀我，不怕云家最后一点气运也断了？”她冷笑，声音软糯，话却扎人，“还是说，你们宁可断气运，也要保那点破规矩？”
三长老怒极：“外人插手我族内务，洛玄离，你算什么东西！”
洛玄离没回头，只淡淡道：“算不算东西，得看剑。”
他右手缓缓搭上斩相思剑柄，出鞘三寸，剑鸣如泣。可那声音听着不对劲，像是锈住了的门轴，嘎吱作响。
云绵绵眼神一凝。
她借着雷丝探入他经脉，发现他体内有道古老剑印，气息竟与空间塔里初代家主留下的符文一模一样。这不科学啊，那老祖宗五百年前就挂了，这剑印怎么还活在他身上？
更离谱的是，她掌心的裂痕，居然随着他剑鸣的节奏，一跳一跳地疼。
“师兄。”她忽然开口，声音甜得能掐出水，“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哭哦。”
洛玄离指尖微颤，没回头，只低声道：“小丫头……闭嘴。”
可他右臂的红绸带突然无风自动，轻轻一扬，竟与她腰间的碧玉葫芦共振了一下。那裂痕蔓延的速度，竟真的慢了下来。
她挑眉。
好家伙，这哪是护心蛊，这是双向奔赴的绑定系统吧？
五大长老显然没打算听他们打情骂俏。大长老冷喝：“结阵！”
五道剑气交织成网，灵压如潮水般涌来。云绵绵只觉胸口一闷，差点呕血。她咬牙，强行运转《九霄雷霆诀》，可刚从空间塔出来，神识未稳，雷灵根根本提不上劲。
就在剑网即将落下的一瞬，她忽然抬手，将最后半块营养舱残片拍入地面。
“炸。”
雷火轰然炸开，火光冲天，阵法结界被炸出一道裂口。趁着众人一怔，她咬破舌尖，血滴族纹，声音清亮：“我留下，但你们得听个故事——关于一个剑修，从百年前就开始当保姆的事。”
全场一静。
大长老怒道：“荒谬！你竟敢污蔑——”
“污蔑？”她冷笑，“那我问你们，百年前仙魔战场，是谁在尸山血海里捡了个襁褓？是谁用护心蛊把自己的命和一个婴儿绑在一起？是谁一边当炼器童工，一边偷偷给云家寄回避雷符？”
她每说一句，洛玄离的背影就绷得更紧一分。
“你们以为他是外人？”她抬眼，目光扫过五人，“可他体内的剑印，是初代家主亲手种下的认主符。他不是外人，他是云家早就认了的——守门人。”
“放屁！”三长老怒吼，“云家从无此规！”
“规矩？”她嗤笑，“五百年前你们把亲生女儿当祭品烧了的时候，怎么不说规矩？现在倒讲究起家规来了？”
她撑着膝盖，缓缓站起，哪怕腿还在抖，也把背挺得笔直。
“你们要抓我，可以。但先问问他。”她指向洛玄离的背影，“这位从我还没出生就开始给我当保镖的大哥，答不答应。”
洛玄离依旧没回头。
可他右手缓缓松开剑柄，转而将整条右臂横在她身前，黑血顺着红绸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谁动她，”他声音低哑，却字字如刀，“我屠云家满门。”
空气凝固。
云绵绵愣住。
她不是没听过狠话，可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莫名就信了。毕竟这人连酒坛子都能当枕头，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大长老脸色铁青：“你敢威胁——”
“威胁？”洛玄离终于回头，眼神冷得能冻住火山，“我是在通知你们。”
他右臂一挥，斩相思出鞘半尺，剑气横扫，五人结界轰然碎裂。可他自己也踉跄一步，膝盖重重砸地，黑血从唇角溢出。
云绵绵心头一紧。
她冲上前半步，却被他抬手拦住。
“别动。”他喘着气，“我还能站。”
她盯着他那条破破烂烂的红绸带，忽然想起什么。七岁那年，她偷偷用红绳画了个符，塞进他酒壶里，说能辟邪。后来他再没换过这条带子。
原来不是辟邪。
是续命。
系统又闪了一行字：【检测到护心蛊反向供能，宿主生命值+15%】
她低头看掌心，裂痕竟在缓缓愈合。
好家伙，这哪是他在护她？根本是她这金手指在给他续费！
她抬眼，看向他狼狈却倔强的背影，左颊酒窝不自觉浮现——那是空间标记，正与他剑柄上的符文微微共鸣。
“喂。”她忽然开口。
“嗯？”
“你要是真想屠云家，”她歪头一笑，“记得留间厨房，我饿了。”
洛玄离一愣，随即低笑出声，咳出一口黑血。
五大长老怒不可遏，再度举剑。
云绵绵却已站到他身侧，指尖雷光微闪，与他剑气形成共振。
“来啊。”她笑得天真，“看看是你们的家规厉害，还是我们的绑定系统bug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