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是被医院的电话惊醒的。凌晨三点，护士的声音带着焦灼：“苏小姐，您母亲的情况突然恶化，急性肾衰竭并发症，需要立刻转进IcU，准备透析……”
她的手一抖，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冲到医院时，医生正拿着病危通知书等在走廊：“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保守治疗意义不大，最好的方案是尽快找匹配的肾源做移植，但费用至少要五百万，还不算后续抗排异的开销。”
五百万像座大山，压得苏晴几乎喘不过气。她蹲在走廊角落，双手插进头发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父亲早逝，母亲是大学退休教师，一辈子清贫，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明宇打来的。她吸了吸鼻子接起，声音哽咽：“学长……我妈她……”
“我听说了，”周明宇的声音带着歉意，“我刚跟家里商量过，最多能凑出八十万，再多真的……晴晴，对不起，我尽力了。”
挂了电话，苏晴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她打开手机，手指颤抖着编辑了一条众筹信息，附上母亲的病历和医院的费用清单，发送到社交平台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消息发出去不到半小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是林默，在市一院住院部楼下，你下来一趟。”
苏晴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她来不及细想，抹了把眼泪跑下楼。林默就站在医院门口的梧桐树下，穿着件黑色风衣，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像是一夜没睡。
“钱的事，我听说了。”他开门见山，递过来一个白色信封，“这是环球最好的肾脏科专家团队的联系方式，我已经让他们订了最早的航班过来，明天就能到。医院那边我也安排好了，直接转进VIp特护病房，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苏晴看着那个信封，指尖发颤：“林默，这太……”
“还有这个。”林默又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里面有两千万，除了治病，剩下的给你母亲请护工，做康复，你别担心钱的事，专心照顾她就好。”
卡面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苏晴猛地把卡推回去，眼泪又涌了上来：“我不能要！林默，我们非亲非故，这么多钱……我还不起！”
“谁让你还了？”林默按住她的手，目光认真得让她心慌，“苏晴，我帮你，不是要你回报什么。就当……是我想为你做点事，行不行？”
“可……”
“你母亲的病不能等。”林默打断她，声音放柔了些，“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其他的都别想。等阿姨好了，你再跟我算这笔账，好不好？”
这时，苏晴的手机响了，是护士打来的：“苏小姐，刚才有位林先生已经帮您母亲办理了转院手续，特护病房都安排好了，专家团队的资料也传过来了，您现在过来签字就行。”
苏晴怔怔地挂了电话，看向林默。他只是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要求回报的算计，只有纯粹的担忧。
“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你明明知道，我可能……”
“我什么都不要你做。”林默替她擦了擦眼泪，指尖的温度很暖，“我只想让你别那么难。苏晴，别拒绝我，让我帮你一次，嗯？”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苏晴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又想起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终于点了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原来被人这样毫无保留地护着，是这样又酸又暖的感觉。
她把银行卡重新递回去，只接过了那个装着专家联系方式的信封：“钱我会想办法还你，林默，谢谢你。”
林默没再坚持，只是笑了笑：“先照顾好阿姨再说。需要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别硬撑。”
看着苏晴走进住院部的背影，林默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再往苏晴母亲的治疗账户里打五百万，备注是匿名捐赠。”
有些帮助，不必让她知道得太清楚。他只想让她安心，就像当初在音乐厅里，她的琴声让他安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