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花伟这一脚凌空抽射,简直绝了!”
随着场边一声呐喊,一颗黑白相间的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钻进了球门。
“赢了!”
“哈哈哈,常升,你小子服不服?”
一群穿着劲装的少年郎瞬间沸腾,冲上球场,将进球的功臣花伟高高举起,抛向空中。
常升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爽地啐了一口。
“呸!要不是老五今天不在状态,你们能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场边。
只见朱肃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全是虚汗。
“老五,你行不行啊?”李景隆走过来,拍了拍朱肃的肩膀,结果朱肃身子一晃,差点没直接趴下。
“别碰我!”朱肃倒吸一口凉气。
“你小子怎么了?”李景隆察觉到不对劲,“踢个蹴鞠而已,怎么虚成这样?”
“吃坏肚子了,不行吗?”朱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便找了个借口。
“吃坏肚子?”邓镇凑了过来,一脸坏笑,“说,是不是又背着我们去哪家新开的馆子尝鲜了?”
“滚蛋!”朱肃瞪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别闹了。”常升虽然输了球,但还是够朋友,走过来解围,“看老五这德行,估计是真不舒服。走,泡温泉去,解解乏。”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汤山的温泉庄子,是他们这群勋贵子弟的秘密基地。泡在暖和的泉水里,朱肃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趴在池边,舒服地叹了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泡完温泉,众人神清气爽地准备回城。
突然。
“吁——”
马车一个急刹,毫无防备的众人顿时东倒西歪。
朱肃本来就难受,这一下更是直接撞到了车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怎么回事?”李景隆最先稳住身形,不悦地掀开车帘。
“前面怎么堵住了?”
车夫回头,一脸为难:“公子,前面城门口好像出事了,围了一大堆人,过不去啊。”
“邓山!”李景隆喊了一声。
“在!”一个精悍的护卫统领立刻上前。
“去看看,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
邓山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回公子,是吕家的人在闹事。”
“吕家?”李景隆皱了皱眉,“哪个吕家?”
“就是……太子殿下侧妃吕氏的弟弟,吕风。”邓山低声说道,“他骑马在城门口撞了一个老人家,不仅不赔钱,还把路给堵了,不让任何人进出。”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太子侧妃的弟弟,这身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邓镇看热闹不嫌事大,捅了捅旁边的常升:“哎,常升,这不算是你亲戚吗?”
常家的常氏是太子正妃,这吕氏只是个侧妃,邓镇这话纯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常升的脸当场就黑了。
“滚你的!”他没好气地骂道,“别把那种货色跟我们常家扯上关系,丢人!”
“好了,都少说两句。”朱肃开口了。
他掀开车帘,对外面的侍卫吩咐道:“过去看看。”
“是,殿下!”
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高声开道:“吴王殿下驾到,闲人退避!”
原本拥挤的人群听到“吴王”二字,瞬间让开了一条通路。
马车缓缓前行,很快就来到了事发中心。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躺在地上,额头磕破了,鲜血直流,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年轻女子正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爹!您醒醒啊!”
“爹!”
而在他们面前,一个穿着华服、满脸傲气的年轻公子哥,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
正是吕风。
几个守城的兵卒围着他,想拦又不敢拦,急得满头大汗。
“你……你快下来!撞了人还想跑?”中年汉子红着眼,死死地拽着吕风的马缰。
“放手!”吕风一扬马鞭,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公子是什么身份,也是你能碰的?”
“你撞了人,就得赔钱!”年轻女子哭着喊道。
“赔钱?”吕风嗤笑,“本公子这一身行头,够买你们全家的命了!是他自己不长眼撞上来的,还想要钱?没让你们赔我马的惊吓费,就算便宜你们了!”
“你!”
周围的百姓们都看不下去了,议论纷纷。
“太嚣张了!”
“这是谁家的公子,这么不讲道理?”
“撞了人还这么横,还有没有王法了!”
守城的城门尉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公子,您看……这老人家伤得不轻,要不您还是先……”
“滚开!”吕风眼一横,“本公子今天还就把话放这儿了!谁敢拦我,就是跟我们吕家作对,就是跟当朝国丈作对!”
他这话一出,连常升都气笑了。
“国丈?他也配?”常升压低了声音,对朱肃吐槽,“他爹算哪门子的国丈?我爹才是!”
朱肃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拍了拍常升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慎言。”
这种场合,身份敏感,不能乱说话。
吕风显然没看到朱肃他们的马车,还在那耀武扬威。
他似乎觉得光提“国丈”还不够有威慑力,干脆扯着嗓子,用一种生怕全金陵城都听不见的音量,嚣张地大喊:
“你们知道我姐姐是谁吗?”
“我姐姐可是当朝太子妃!”
“未来的国丈就是我爹!”
“在这金陵城里,我吕风就是横着走!谁敢管我?”
这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轰!”
人群炸开了锅。
“什么?太子妃?太子妃不是常家的大小姐吗?”
“这人谁啊?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就是,敢冒充皇亲国戚,不要命了?”
百姓们的质疑声,一句句传进吕风的耳朵里,他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得意,仿佛自己说的都是真理。
车厢里,常升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一张俊脸气得通红。
这已经不是丢人的问题了。
这是在打他们常家,打他姐姐的脸!
而朱肃,他原本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有些烦躁的脸色,在听到“我姐姐可是当朝太子妃”这句话时,彻底沉了下去。
好家伙。
他亲哥朱标的正妃还在东宫里待着呢,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阿猫阿狗,就敢自称是太子妃的弟弟了?
这是把他大哥的脸,往地上踩啊。
朱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极度危险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