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情况更是急转直下。
回到家后,小桐试图用日常的琐碎来麻痹自己,但恐惧如同附骨之疽,无孔不入。第一天晚上,她彻夜未眠,总觉得窗外有人影晃动,衣柜里传来细微的抓挠声。她紧紧抱着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直到天光乍亮才敢合眼。
第二天,情况开始恶化。她开始出现幻听,耳边时常响起那晚在地下室听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咒语。接着是幻视,镜子里偶尔会闪过一抹紫色的衣角,或是瞥见床底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她不敢告诉家人,怕被当成疯子,只能独自承受着这无声的折磨。她给阿哲发信息,语气越来越慌乱,字里行间充满了濒临崩溃的绝望。
“阿哲,它……它好像跟着我回来了……我看到它了……”“我不敢睡觉……一闭眼就是那双黑色的眼睛……”“救救我……我快撑不住了……”
阿哲看着这些信息,心急如焚。他知道,那不仅仅是心理作用,那个强大的恶灵,或者说,与那紫色锥子相连的邪恶力量,真的缠上了小桐。他一边安抚小桐,让她锁好门窗,尽量待在阳光充足的地方。阿哲当天试图联系鲁士师傅,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第三天晚上,阿哲正在反复擦拭那似乎永远也擦不干净的、从锥子里渗出的血液时,小桐的微信头像突然暗了下去,再无任何消息传来。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阿哲的心脏。他立刻拨打小桐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而单调的忙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不好!”阿哲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那流血的锥子了,抓起几件护身法器,用最快的速度打车直奔小桐家。
一路心急火燎,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小桐家楼下时,已经是深夜。小桐家住在老式居民楼的三楼,此刻窗户漆黑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阿哲心中不安更甚,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来到小桐家门口。
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阿哲心头一沉,轻轻推开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搏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铁锈味。阿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呼唤着:“小桐?小桐你在吗?”
没有回应。
他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一步步走向卧室。卧室的门也是半开着的。阿哲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血液凝固!
小桐穿着的,赫然是那件他们在别墅里看到的紫色连衣裙!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她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根粗糙的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房梁上一个突兀的挂钩上。她的脚下,是一张被踢翻的凳子。她的身体,正在半空中随着微弱的气流,轻轻地、诡异地晃动着……
“小桐!”阿哲发出一声嘶吼,几乎是凭借本能冲了过去。他顾不上其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小桐抱下来。但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小桐身体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小桐的身体僵硬冰冷,毫无生气。
但阿哲没有放弃,他用尽全身力气托住小桐的身体,另一只手去解那该死的绳结。绳子勒得很紧,仿佛带着某种诅咒的力量。
“嗡普玛哈普波!”阿哲情急之下,大声念出了魂魄勇的心咒,虽然知道魂魄勇可能已经不在,但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反应。
奇迹般地,随着咒语的念出,他腰间那破损的魂魄勇稻草人竟然微微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蓝光!虽然转瞬即逝,但这微光似乎干扰了什么。小桐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脖子上的绳子似乎也松动了一丝!
阿哲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终于解开了绳结,抱着小桐瘫软的身体跌坐在地上。他急忙探了探小桐的鼻息——微弱,但还有!
“还有救!”阿哲立刻开始进行急救,同时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煎熬时刻,阿哲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件诡异的紫色连衣裙上。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桐怎么会穿上它?
他突然想起鲁士师父的话:“那锥子邪性超乎预料,恐已与那恶灵深度绑定……”
难道……这锥子不仅仅是连接,它还能……传送?或者说,那恶灵可以通过锥子,将它的意志和物品,投射到现实中?!
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那个恶灵的目标,会不会从一开始……就不是小桐?或者说,小桐只是一个……诱饵?一个用来牵制他,或者说,用来测试他,甚至……用来将他引向某个地方的棋子?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死寂的夜空。阿哲抱起虚弱的小桐,心中却再无半分轻松。这场诡异的事件,似乎才刚刚揭开它狰狞面目的一角。去泰国找鲁士师父,已经不再是寻求帮助那么简单,那更像是一场被无形之手推动的、通往未知深渊的旅程。
他必须去,而且必须立刻去!不仅为了救小桐,更为了弄清楚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而那把流血的紫色锥子,将是他此行路上,最危险,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