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权力平稳过渡,箫晋珩待在王府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
用凌默私下的话说,王爷如今的主要职责,已从“治理江山”转变为了“治理后院”——尤其是防范一切可能引发酷海风波的潜在风险。
这日,苏晚棠应安阳长公主之邀,过府赏玩新得的几盆珍稀兰花。
因是去长公主府,且就在隔壁街巷,苏晚棠觉得不必兴师动众,便只带了茯苓和豆蔻,乘了一顶青帷小轿前往。
谁知她前脚刚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摄政王府的书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箫晋珩刚与幕僚议完北境互市细则,习惯性地想去主院看看妻儿,却扑了个空。
听闻王妃去了长公主府,王爷那俊美无俦的脸,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去了多久?”声音听不出情绪。
“回、回王爷,刚走约莫一炷香……”回话的小厮声音发颤。
“带了多少人?”
“只、只带了茯苓和豆蔻两位姑娘,乘的青帷小轿……”
“凌默呢?”
“凌总管……按王爷吩咐,去京畿大营巡查了……”
很好。
孤身前往,护卫首领不在。
箫晋珩周身开始散发冷气。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长公主府那个虽然已成婚但仍时不时“偶遇”王妃的某位郡马爷的表侄(其实人家只是碰巧遇到过两次),还有长公主府上那些年轻俊俏的……侍卫?仆从?甚至……那几盆破兰花会不会也有问题?
“备马。”薄唇吐出两个字,不容置疑。
不过片刻功夫,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便载着它的主人,如同黑色旋风般刮出了摄政王府,径直冲向仅一街之隔的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的花厅内,幽兰吐芳,茶香袅袅。
苏晚棠正与安阳长公主品评着一株罕见的“素冠荷鼎”,言笑晏晏。
茯苓和豆蔻侍立在后。
忽然,厅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下人惊慌的请安声:“参见摄政王!”
话音未落,箫晋珩那高大的身影已出现在花厅门口。
他依旧是常服未换,风尘仆仆,面色冷峻,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花厅内迅速扫过——很好,没有碍眼的雄性生物,只有他妻子和堂姐,以及几个垂首屏息的侍女。
安阳长公主先是一愣,随即看到自家堂弟那副如同前来“捉奸”的架势,以及目光在扫视一圈后明显放松下来的微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强绷着脸,起身道:“晋珩?你怎么来了?可是有急事寻晚棠?”
苏晚棠也是一脸错愕,起身迎上前:“王爷?”
箫晋珩走到苏晚棠身边,极其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仿佛在宣示主权,这才对安阳长公主道:“无事。方才处理完公务,听闻晚棠在此,顺路过来接她回府。” 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仿佛从王府到长公主府这条专门绕了远路的“顺路”是多么的天经地义。
安阳长公主嘴角抽搐了一下,决定不戳穿他:“原来如此。正好,我与晚棠也赏得差不多了。来人,将本宫给王妃准备的那几盆兰花,好生送到王府去。”
“多谢长公主美意。”箫晋珩代为回答,目光落在那几盆即将被送入他地盘的兰花上,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
这么多?会不会太香了?晚棠闻多了会不会不适?
苏晚棠看着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
又是醋坛子打翻了!
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悄悄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下,低声道:“王爷!”
箫晋珩面不改色,手臂却收得更紧。
回王府的马车上,某位王爷开始秋后算账。
“长公主府……兰花很多?”状似无意。
“尚可。今日只看了几盆珍品。”苏晚棠配合地回答。
“嗯。府中花匠技艺不俗,你若喜欢,让他们多种些便是,何必外出劳累。”
“……是,王爷。”苏晚棠从善如流。
沉默片刻。
“那位……李侍郎的公子,今日可在?”终于问到了重点。
苏晚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长公主府那位仅有几面之缘、存在感极低的郡马爷的远房表侄,好像确实是姓李。
“并未见到。”她老实回答。
“嗯。”箫晋珩满意了,周身寒气尽散,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把玩起她一缕发丝。
跟在马车旁的茯苓和豆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一丝憋笑。
回到王府,箫晋珩亲自扶着苏晚棠下马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她不是去赏了趟花,而是去西天取了个经。
当晚,摄政王殿下以“王妃今日外出劳累,需好好歇息”为由,义正辞严地……将跑来主院想找娘亲玩的小世子箫璟,无情地“请”回了奶娘那里。
被爹爹强行抱走的璟儿,扒着门框,委屈巴巴地看着娘亲:“娘亲……”
苏晚棠心软,想开口。
箫晋珩一个眼神扫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他该独立了。”
苏晚棠:“……”王爷,您儿子才刚满周岁不久!
是夜,红绡帐暖,被翻红浪。
某位王爷用行动充分证明了,即便逐步放权,他依旧“精力充沛”,并且对守护自己的“领地”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和……体力。
苏晚棠累极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看来这“醋海”无边,她这辈子,怕是都得在这艘“贼船”上……苦中作乐了。
而心满意足的摄政王殿下,看着怀中妻子恬静的睡颜,心中暗忖:明日得让凌默把长公主府所有适龄男性仆从的名单整理一份过来,重点关注。还有,府上的护卫巡逻路线,也得再调整一下,务必确保连只公蚊子都飞不近晚棠身边三丈之内!
嗯,就这么办。
至于朝堂那些琐事?且让那小子头疼去吧。
本王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