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一周,对新唐村而言,是外松内紧、全力备战的七天。村口的栅栏被加高加固,缠上了更多尖锐的荆棘;日夜巡逻的治安队员脚步愈发警惕;所有青壮社员都在劳作之余,接受了最基本的防御编组和训练。李金唐的拖延策略,为新唐村争取到了宝贵的准备时间。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
一周期限刚过,颂猜家族见新唐村毫无缴纳“保护费”的迹象,甚至连个前来解释求饶的人都没有,感觉受到了蔑视,怒火中烧。族长颂猜·纳隆认为必须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他选择了新唐村未来最重要的经济希望——**橡胶园**,作为首要打击目标。
这一日午后,阳光灼热,橡胶园内,几名社员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幼苗除草、浇水。这二百株从北吕宋带来的橡胶幼苗,在李金唐的科学指导和社员的精心照料下,已然适应了水土,舒展着嫩绿的叶片,是新唐村未来换取现金、实现发展的关键所在。
突然,园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呼喝声。**五十余名颂猜家的家丁**,在一个面目凶狠、名叫**乃武**的头目带领下,手持明晃晃的砍刀、棍棒,甚至还有七八条老旧的步枪,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住手!你们干什么!”负责看守橡胶园的老年社员**老陈头**见状,急忙上前阻拦,用生硬的泰语喊道。
乃武一把推开老陈头,狞笑着用脚踢了踢一株健壮的橡胶幼苗:“干什么?这块地,是我们颂猜老爷的!谁允许你们在这里种这些乱七八糟的树了?都给老子拔了!”
“胡说!这地是王室划给我们垦殖社的!有文书!”老陈头气得浑身发抖,张开双臂拦在幼苗前。
“狗屁文书!在这里,颂猜老爷的话就是文书!”乃武不耐烦地一挥手,“动手!把这些破树苗全给我拔了,一根不留!”
家丁们一拥而上,粗暴地开始用手拔、用刀砍那些珍贵的橡胶幼苗。老陈头和闻讯赶来的另外几名社员拼命阻拦,与他们推搡、扭打在一起。
“住手!”
“跟他们拼了!”
冲突瞬间爆发。社员们虽然愤怒,但毕竟人少,又多是农夫,哪里是这些专职打手的对手。混乱中,老陈头被一刀鞘砸在额角,鲜血直流;另一名年轻社员为了保护幼苗,被砍刀划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两名村民当场挂彩,虽然只是轻伤,但鲜血刺激了双方的情绪,场面更加混乱。**
“砰!”
就在家丁们气焰嚣张,准备进一步施暴时,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天空,震住了所有人!
只见治安队长石勇,率领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治安队员**,如同神兵天降,迅速冲入橡胶园,呈扇形展开,手中的步枪齐刷刷地指向了乃武一行人。队员们眼神冷冽,枪口稳定,散发着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肃杀之气。
石勇持枪上前,目光如刀,死死盯住乃武:“乃武!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橡胶园!否则,格杀勿论!”
乃武和他手下的家丁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他们平日里欺压良善,对付手无寸铁的农民绰绰有余,何曾见过如此训练有素、装备制式步枪的队伍?那黑洞洞的枪口带来的压迫感,远非他们手中几杆老掉牙的步枪和砍刀可比。
看着对方明显精良得多的武器和那股子悍不畏死的气势,乃武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们敢动枪?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石勇冷哼一声,枪口微微抬起:“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敢毁我们的橡胶园,伤我们的人,就是新唐村的敌人!我数三声,不滚,就开枪!一!”
治安队员们同时拉动了枪栓,发出令人胆寒的金属撞击声。
乃武脸色煞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看得出来,对方绝不是虚张声势,是真敢开枪!
“二!”石勇的声音冰冷如铁。
“走!我们走!”乃武再也撑不住了,慌忙喊道。他恶狠狠地瞪了石勇和李金唐(李金唐此时也已闻讯赶到现场,站在队员身后,面色沉静如水)一眼,撂下狠话:“好!你们有种!敢跟我们颂猜家动枪!你们等着!这事没完!不交出橡胶园,下次来的,可就不是这点人了!我们走!”
说罢,他带着手下家丁,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迅速撤离了橡胶园,连地上被拔出的几株幼苗都顾不上带走。
冲突暂时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却更加浓重。
石勇立刻命令队员救治伤员,清理现场,统计橡胶苗的损失(所幸只被拔毁了十余株)。他走到李金唐面前,沉声道:“社长,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下次再来,恐怕就是大军压境了。”
李金唐蹲下身,轻轻扶起一株被踩踏过的橡胶幼苗,仔细地为其培土,动作轻柔而专注。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望向颂猜家丁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如潭。
“我知道。”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们这是在逼我们亮出底牌,也是在试探我们的决心。橡胶园,是我们的未来,寸土不能让。”
他转向石勇和苏望海等人:“立刻召开紧急会议。颂猜家族,已经向我们亮出了獠牙。这一仗,躲不过去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如何避免,而是……如何打赢!”
新唐村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也因这远去的威胁而凝聚起了乌云。和平建设的短暂蜜月期结束了,生存与发展的道路上,再次布满了荆棘与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