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凌微的耳膜,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承载“幽泉”之力?像那个北狄老萨满一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是像祭坛上的牺牲品一样,被抽干精血?无论哪种,都让她不寒而栗!
“他们怎么会盯上我?”凌微声音发颤,“就因为……我娘是青萍镇的人?还是因为我身上这半块玉佩?”
白若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恐怕二者皆有。‘幽泉’之力霸道阴邪,寻常肉体凡胎难以承受,极易反噬。唯有与‘幽泉’渊源极深、血脉特殊者,或身怀其核心信物者,才有可能成为合格的‘容器’。你……两者都占了。”
苏清月握住凌微冰冷的手,语气斩钉截铁:“放心,只要我们在,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话虽如此,但被一个神秘恐怖的邪教和凶残的北狄使团同时盯上,成为对方计划中的关键“材料”,这种认知带来的恐惧和压力,几乎让凌微窒息。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剧情边缘的旁观者或简单的“大腿挂件”,而是已经深陷漩涡中心,成为了风暴眼本身!她的生死,直接关系到整个局势的走向!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仅仅满足于学习一点保命的毒术和香料知识,不能再指望每一次危机都恰好有人从天而降!她必须拥有真正能够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
一股狠劲从凌微心底冒了出来。恐惧到了极致,反而化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阿箬!”凌微猛地看向正在检查她是否被那老萨满留下什么暗手的小丫头,眼神灼灼,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你之前说,教我的是最基础的,怕我吃不了苦,对吧?”
阿箬被她看得一愣:“是、是啊……”
“从现在开始,”凌微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把你会的,所有能快速提升实力、应对诡秘手段的东西,不管多苦多难,都教给我!不是认识草药,是配制见血封喉的毒药!不是撒药粉逃跑,是操控蛊虫对敌!我不要再被动挨打,我要有撕碎敌人的能力!”
她这番杀气腾腾的话,把阿箬和苏清月都震住了。
阿箬眨了眨眼,有些犹豫:“可是……那些高级的蛊毒之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而且修炼过程……”
“我不怕!”凌微打断她,眼神亮得惊人,“反噬总比被人抓去当‘容器’生不如死强!阿箬,教我!算我求你!”
看着凌微眼中那混合着恐惧、愤怒和决绝的光芒,阿箬咬了咬嘴唇,最终重重点头:“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教你!不过说好了,到时候疼了累了可别哭鼻子!”
苏清月看着凌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支持:“既然你心意已决,府中资源任你取用。需要什么,直接告诉青黛。”
从这一天起,凌微彻底开启了“地狱模式”。
她的课程表被无限拉满,强度远超以往。
上午,跟着严嬷嬷辨识天下奇毒,学习如何将剧毒之物完美融入香料、脂粉、甚至食物酒水之中,杀人于无形。严嬷嬷甚至开始教她如何利用特殊香药,干扰、甚至控制他人的心神——这显然是针对北狄萨满那种精神攻击的反制手段。
下午,则是阿箬的“魔鬼训练”。不再是辨认药性,而是直接上手操控各种危险蛊虫。从最初级的、只能让人皮肤瘙痒的“痒痒蛊”,到能令人短暂麻痹的“僵直蛊”,再到更为凶险、能吞噬内力的“蚀金蛊”……凌微的手上、胳膊上,开始频繁出现被蛊虫反噬咬伤的痕迹,又青又紫,看起来颇为吓人。
有好几次,她差点被躁动的蛊虫伤到要害,全靠阿箬及时出手才化险为夷。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剧痛和风险,但凌微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抹上药膏,休息片刻便再次投入练习。
晚上,她也不再是研读医书,而是抱着白若瑜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关于“幽泉”和各类邪术禁忌的残卷孤本,硬啃那些晦涩难懂、充斥着诡异插图的记载,试图从中找到“幽泉”之力的弱点以及应对“容器”命运的方法。
她甚至开始主动向周先生请教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和发力技巧,不求对敌,只求在关键时刻能更快地闪避或逃跑。
所有人都被凌微这股拼命的劲头惊呆了。青黛看着她手上越来越多的伤痕,心疼得直掉眼泪。连一向严苛的邱嬷嬷和严嬷嬷,都忍不住劝她稍微休息。
但凌微只是摇摇头,眼神依旧坚定。她知道,时间不等人,敌人不会给她慢慢成长的机会。
在这疯狂修炼的间隙,外面的局势也在不断变化。
北狄使团在借阅《九域山河志》未能得逞后,明显加快了动作,与京城中某些隐秘势力的接触越发频繁。白若瑜和周先生的人几次追踪,都差点抓住“玄夜”残余的尾巴,但对方滑不溜手,总能提前一步逃脱。
萧辰那边似乎也在布局,京城防务明显加强,对北狄使团的监控更是密不透风。他偶尔会派人送来一些珍稀的药材或者关于北狄萨满术法的只言片语的信息,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却总能精准地补全凌微知识体系的短板。
凌微看着那些东西,心情复杂。这条金大腿,抱得是越来越踏实,但也让她感觉欠的“债”越来越多。
这天深夜,凌微刚刚结束与一只新蛊虫的“沟通”(险些又被咬),疲惫地瘫在椅子上,由阿箬给她上药。
阿箬一边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一边嘟囔:“你这进步速度,简直吓人!比我当年在寨子里被阿婆逼着学的时候还快!就是太拼了,不要命啦?”
凌微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没办法,‘甲方’要求高,‘竞争对手’又太变态,不拼不行啊。”
她话音刚落,怀中的半块玉佩毫无征兆地再次变得滚烫!这一次,不再是轻微的蜂鸣,而是发出一种尖锐的、仿佛要刺破耳膜的震颤!
与此同时,阿箬猛地抬起头,小脸煞白,看向京城西北方向,声音带着惊恐:
“不好!有极其强大的……阴秽之力在汇聚!方向是……青萍镇!他们……他们开始动祭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