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熠转头看向爷爷,语气缓和了些,“但安稳不是靠别人安排来的。公司那边我已经理顺了,边境的产业也步入正轨,以后我会多回老宅看您,至于婚事,您再给我点时间。”
老爷子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究是松了口:
“行吧,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爷爷不逼你,但要是遇到合适的姑娘,可别错过了。”
他说着,又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玄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这可是我一大早让厨房做的。”
玄熠这次没拒绝,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
熟悉的甜香在嘴里散开,让他想起小时候在老宅,奶奶总在秋天做桂花糕,他和爷爷坐在院子里,一人一块,能吃一下午。
他心里软了软,轻声道:“谢谢爷爷。”
半月后的傍晚,鸿益会所顶层的VIp包厢里,刚结束一场跨国谈判的玄熠,指尖夹着一份签好的合同,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纸页边缘。
上亿的交易落定,他脸上却没太多波澜,只松了松西装领带,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锁骨,随后迈着慵懒的步伐,慢悠悠朝电梯口走去。
走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只余壁灯暖黄的光,映着他挺拔的身影。刚走到电梯厅,头顶的楼层指示灯便跳了跳,“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玄熠原本垂着的眼微抬,下一瞬,眼瞳不自觉地动了动——一道比灯光更夺目的身影,率先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那是个身形极为挺拔的男人,身着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剪裁利落得恰到好处,将宽肩窄腰的比例衬得愈发优越,尤其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裹在挺括的西裤里,每一步都带着沉稳的气场。
他眉骨高挺,浓墨般的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微微上挑,却没半分轻佻,反而透着股疏离的冷感。两瓣薄唇微抿着,唇色是天然的殷红,不似常人的淡粉,添了几分禁欲的魅惑。
玄熠的脚步顿了半秒,才认出这人正是渊阙。
不过半月不见,对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显夺目,连周身那股清冷的气场,都像是被打磨过一般,愈发鲜明。
渊阙也注意到了他,脚步微停,目光落在玄熠手里的合同上,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弧度:“哥哥,好久不见。”
玄熠喉结轻滚,刚应了句“好久不见”,就见渊阙忽然弯了弯眼。
那笑意来得猝不及防,像是冰面突然绽开的裂痕,碎光里透着几分鲜活的灿烂,与他清冷的气质形成奇妙的反差。
“哥哥,我有点醉了。”
话音落时,渊阙的身体便轻轻晃了晃,肩膀微沉,作势要往旁侧倒去。
玄熠脑中几乎没来得及思考,只觉心口猛地一紧,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
他伸手揽住渊阙的腰,掌心触到对方衬衫下温热的皮肤,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细微的震颤。
下一秒,渊阙的重量便尽数靠了过来,脑袋轻轻埋在他的胸口,蓬松的发梢蹭过玄熠的衬衫纽扣,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沙哑:
“哥哥,我好难受,呼吸不过来了。”
玄熠垂眸望着怀里的人,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着清冽的雪松香气,缠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能感觉到渊阙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胸口,带着点不稳的频率,连带着他的心跳也跟着乱了节拍,原本攥着合同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玄熠垂眸看着怀里温软的人,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酒气与雪松香交织的气息,指尖还能触到渊阙后腰处温热的皮肤,那点细微的震颤透过衣料传来,竟让他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软。
他忍不住想起外界那些关于“渊爷”的传言——帝都首富独子,十六岁接手家族的烂摊子,手段狠厉到让几个不服管的叔伯连夜卷铺盖离开;
商圈里流传着他单枪匹马闯进对手会议室,三言两语就让对方放弃百亿项目的传说;
连那些在帝都横着走的权贵子弟,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颔首,一声“渊爷”喊得比谁都利索,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多喘半口气。
可眼前这人呢?
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酒后的委屈,连句“呼吸不过来了”都说得像在撒娇;
方才那点晃悠的模样,哪有半分传闻里“可怕存在”的影子,倒像只没站稳的小猫,软乎乎地靠过来寻求支撑。
玄熠的指腹无意识地蹭过渊阙衬衫的布料,心里满是费解: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割裂的人?一边是让整个帝都权贵闻风丧胆的“渊爷”,一边是窝在他怀里诉着难受的娇气模样,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咳…咳咳。”
细碎的咳嗽声从胸口传来,带着酒后的滞涩,一下下撞在玄熠的心上。
他刚要低头追问,怀里的人却猛地抬起脸——眼尾还染着酒后的潮红,瞳孔却像蒙了层雾,失焦地晃了晃,下唇被牙齿无意识地咬出一道红痕,连说话的气息都断断续续,裹着明显的慌乱:
“哥哥,头……晕……”
话音还没落地,渊阙的身体就猛地晃了一下,肩膀直直往下坠。
玄熠下意识收紧手臂,掌心瞬间攥住对方微凉的腰侧,才堪堪稳住他要栽倒的身形。也就是这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的心跳。
隔着薄薄的衬衫,那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膛,还带着毫无规律的紊乱,一下轻一下重,撞在他的掌心,像台失控的鼓,敲得他心口发紧。
“渊阙,你……”话刚到喉咙口,玄熠突然顿住。
他看着眼前人的脸,原本白皙的肤色此刻泛着病态的苍白,连唇瓣都没了血色,泛着淡淡的青紫。
这是那个在帝都能让权贵低头、连走路都带着冷锐气场的“渊爷”吗?
分明是个连站立都要依赖旁人支撑的人,那双总含着疏离的眼睛里,此刻只剩掩不住的难受与茫然,像只落了水的小兽,没了半分往日的锋芒。
“别动,我抱你去休息。”
玄熠的声音不自觉放沉,连动作都放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