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蹭了蹭玄熠的衣襟,声音软下来:
“哥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做让你冒险的事了。”
玄熠听着这话,心头一热,手指轻轻梳理着他颈后的长发,动作温柔得很: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一个月后
阳光透过黑色车窗,在渊阙膝头摊开的剧本上投下细碎光斑。
他指尖刚触到“苏奕竹”这个角色名,车门就被猛地拉开,带着一身干练香气的杨知颖快步钻了进来,阿玛尼套装的肩线挺括,却藏不住眼底的八卦精光。
“走吧。”
车还没行驶多久,渊阙就被她盯得不自在。
“杨姐。”
渊阙抬眸,看着对方明明是女强人的装扮,此刻却像讨糖的小孩般眼巴巴盯着自己,语气里带了点无奈。
“哎哟,小渊啊!”
杨知颖,身体前倾凑过来。
“你就跟姐透个底,到底怎么把玄影帝拿下的?”
渊阙握着剧本的手指顿了顿,合上书看向她,眉梢微挑:
“我长得帅?”
他是真没想到,一向雷厉风行的杨姐,会追着问这种私人话题。
杨知颖闻言,当真凑得更近了些,借着车窗透进来的光,仔仔细细打量他。
她看了足足三秒,猛地一拍大腿,狠狠点头:
“确实!这脸,伟大,太伟大了!”
“杨姐,”
副驾驶的陈源圆连忙转过身,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奶茶,圆圆的脸上满是认真,
“你就让渊哥好好看一下角色吧,那可是刘导的本子,苏奕竹这个角色多少人盯着呢,错过就太可惜了。”
她是三个月前刚入职的助理,说话软乎乎的,很可爱的女孩子。
杨知颖这才回过神,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几分懊恼:
“瞧我这记性!对对对,姐不打扰你了,”
她往后靠回座椅,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你可得好好琢磨,争取一举拿下苏奕竹。”
渊阙无奈地笑了笑,重新翻开剧本,指尖在“苏奕竹”的名字上轻轻划过。
车子停在影视基地3号摄影棚外时,门口已排起了长队。
杨知颖率先下车,“我先去签个到,你们去排队吧。”
渊阙点点头,目光扫过队伍前方——摄影棚的门虚掩着,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几句模糊的对白,又很快被风吹散。
轮到渊阙走进摄影棚时,场内的气氛比预想中更沉。
刘导坐在主位,指尖敲着桌面,目光扫过他递来的简历,没说话,倒是旁边副导演先开了口:
“渊阙是吧?听说你最近跟玄影帝走得近,心思还在演戏上吗?”
这话带着明显的试探,渊阙握着剧本的手没松,语气平稳:
“副导,演员的私人生活和职业能力不冲突,我今天来,是想让您看我对苏奕竹的理解。
“老张。“
刘导目光落在渊阙身上:
“开始吧,就演苏奕竹第一次跟刑侦队开会,队长质疑他能力那段。”
渊阙没立刻动,而是垂眸沉默了两秒。
再抬眼时,他周身的气场已经变了——脊背挺直,却不是刻意的僵硬,而是带着常年隐藏身份的紧绷;
双手交叠放在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节,像在压制某种习惯性的防备。
他抬眼看向“队长”的方向,眼神里没有新人的局促,反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锐利:
“王队,城西碎尸案的嫌疑人,第三次笔录里有十七处微表情破绽,我标在报告第三页,您要是没看,我可以再讲一遍。”
话音刚落,他突然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原本平稳的呼吸漏了半拍——像是突然被什么念头拽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恍惚,仿佛耳边响起了卧底时的杂音。
但这失神只持续了半秒,他立刻抬手按了下眉心,指尖划过皮肤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点刻意压低的冷意:
“抱歉,刚才有点走神。不过案子的细节,我没记错。”
这一下细微的情绪波动,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刘导坐直身体,没说话,却示意他继续。
“您怀疑我没问题,”渊阙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前方,语气里带着心理顾问的专业,又藏着卧底留下的警惕,
“毕竟我来路不明,突然扎进队里,像个定时炸弹。但您要的是能破案的人,不是身家清白的‘乖孩子’——就像您当年在边境抓毒贩,不也用过线人提供的灰色线索?”
他说这话时,手指悄悄攥紧了桌布的一角,指节泛白,眼神里的锐利渐渐软下来,多了点无人察觉的疲惫。
那是卧底生涯留下的后遗症,再专业的心理建设,也挡不住偶尔冒出来的心理阴影。
“停。”
刘导终于开口,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你刚才那下走神,是自己加的?”
渊阙松开手,指尖的红痕还没消,语气恢复了平静:“我觉得苏奕竹的‘厉害’不是完美的,他能看透别人,却治不好自己的心理创伤。
开会时突然晃神,可能是某个词、某个动作,让他想起了卧底时的事——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不是吗?”
刘导没立刻回答,再次抬头时眼底多了几分认可:
“你抓对了,苏奕竹的‘亦正亦邪’,一半是专业,一半是伤疤。你刚才那几秒,把这两样都演出来了。
“谢谢导演认可。”
“先回去等通知吧。”
渊阙的身影刚消失在摄影棚门口,场内紧绷的气氛瞬间松了,却又立刻被更浓的兴奋取代。
编剧老周率先从椅子上弹起来,手里还攥着卷得皱巴巴的剧本,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就是苏奕竹本人啊!刚才那下晃神,还有攥着桌布的小动作,跟我写剧本时脑子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刘导指尖夹着的烟还没点燃,此刻也忘了动作,目光落在渊阙刚才站过的聚光灯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
“我原本以为,他会把苏奕竹的‘厉害’演得太外放,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专业时的锐利,走神时的脆弱,连声音里那点刻意压着的紧绷感,都掐得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