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玄熠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像是淬了冰。
方才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眉眼瞬间绷紧,下颌线绷成一道凌厉的弧度,原本舒展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角,指节微微泛白。
他猛地抬眼看向玄策,眼底那点残存的温和彻底褪去,只剩下锐利的审视,仿佛要将对方的心思生生剜出来看个明白。
空气像是被这陡然沉下来的气压冻住,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滞涩。
“字面意思。”玄策抬了抬眼,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的纹路,目光落在玄熠紧绷的脸上,却没半分退让,甚至还勾了勾唇角,添了句,“难不成,还要我逐字给你拆开来解释?”
“这么在乎他?”玄策拖长了语调,尾音里裹着几分刻意的戏谑,眼尾扫过玄熠骤然沉下去的脸色,又慢悠悠补了句:“你可知他母妃,瑜妃可是当年宫里头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说这话时,他还故意顿了顿,目光在玄熠攥紧的袖摆上打了个转,才勾着唇角继续:“当年多少人盯着瑜妃瞧,如今她儿子倒也争气,连你都这般上心。
“和你无关。”玄熠冷声道,语气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像一把锋利的冰刃,直接切断了话题。
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浅白,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更冷了几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玄熠站起身来,缓缓抬臂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动作间透着疏离。
他垂着眼帘,声音恢复平静,淡淡开口:“既然病也看了,皇兄就请回吧。”
渊阙隐在廊柱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玄策那句“你命不久矣”像淬了冰的针,猝不及防扎进他耳中。
方才还想着玄策快点离开,可此刻听了这话,勾起了他的好奇。
薄唇勾起一抹冷冽又玩味的弧度——这么有趣的人,知道这么多秘密,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渊阙走了出去,“阿熠,有客人来吗?”
听到廊下传来的脚步声,玄策和玄熠几乎是同时抬眼看过去。
“怎么出来了?”玄熠宠溺的问道,根本没有管还站在旁边的玄策。
玄策听到称呼的时候就已经黑脸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出来看看,原来是父皇啊。”
说话间,他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眼神却在玄熠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方才那满是宠溺的语气还在耳边,此刻见玄熠站在父皇身
侧,倒让他莫名想起方才玄策黑脸的模样,眼底不自觉地添了丝浅淡的笑意。
玄熠见他态度放松,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上前半步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玄策抬手按住。
玄策抬眼时眼底淬着几分嘲弄,语气轻慢得像在聊无关紧要的琐事:“你母妃啊——如今在那冷宫里,可还疯魔着?”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渊阙骤然紧绷的肩线,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听说前阵还抓着宫人喊‘殿下’呢,这疯病缠了这么多年,倒是半点没好。”
“瑜妃”二字入耳的刹那,渊阙放在身侧的手猛地一僵,他望着玄策眼底那抹蓄意的嘲弄,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瑜妃早已不在人世。
“母妃啊,自缢了,还想拉着我一起呢?”烛他甚至还扯了扯嘴角:“可惜,我没如她愿。”
玄熠听见“自缢”“拉着一起”的字眼,心猛地一揪,下意识就探手攥住渊阙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抬眼看向渊阙,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紧张,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渊阙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微凉温度与细微力道,他侧过头,对上玄熠满是担忧的目光,指尖不动声色地轻轻回握了一下,又极快地松开。
眼底的冷寂稍纵即逝,只递去一个极淡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波澜,却藏着安抚的意味,无声地告诉玄熠:无事,不必担心。
玄熠看着他眼底的笃定,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了些,只是握着渊阙的手,依旧没敢完全松开。
玄策听完渊阙的话,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勾起唇角,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那你为何不报?”
他往前倾了倾身,目光像淬了冰的钩子,死死锁在渊阙脸上:“瑜妃好歹是朕的妃嫔,就算疯魔,自缢也是桩大事。你藏着掖着,难道不怕我质你的罪?”
殿内的风卷着烛烟飘过来,玄策眯了眯眼,语气里的嘲讽更甚:“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让她走得‘名正言顺’,故意让她当个不明不白的孤魂?”
渊阙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衣袖上的褶皱,抬眼时眼底没半分波澜,语气平淡得像在重复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他微微偏头,目光掠过玄策紧蹙的眉峰,连语速都没变:“从前没说,是觉得没必要;如今你问起,说了也无妨。”
渊阙指尖骤然停在半空,原本淡漠的眼神里终于裂开一丝缝隙,语气里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还有,父皇怎知我命不久矣?″
玄策闻言,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语气带着几分得逞的嘲弄:“你母妃给你种下过腐心蛊,无人可解,不就命不久矣?”
他刻意顿了顿,看着渊阙骤然凝固的神色,嘴角笑意更浓:“当年她疯魔时,趁你睡着亲手扎进你心口的蛊虫,你不会忘了吧?那蛊虫蚕食心脉,发作时痛不欲生,撑到现在,已是你的造化。”
他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针:“父皇早知晓这蛊的厉害,不过是没点破罢了——你以为自己能瞒多久?”
玄策闻言,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语气带着几分得逞的嘲弄:“你母妃给你种下过腐心蛊,无人可解,不就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