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邸,书斋之内,古朴雅致,处处都透着一股浓郁的翰墨书香。
三皇子谢景明此刻正端坐于书案之后,手中捧着一卷史书,看得神情专注,浑然忘我。
“殿下,用些茶水吧。”
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从门外忽然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名身着寻常侍女服饰,容貌平平无奇的小丫鬟,便端着一个托盘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谢景明这才回过神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陌生的侍女,脸上瞬间便绽放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人见了都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
“好。”他笑着说道,“你放下吧。”
“是,殿下。”
那丫鬟乖巧地应了一声,将手中的茶盏轻轻地放在了桌案之上,然后便要躬身退下。
然而,她才刚一转身,便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三皇子殿下温和的声音。
“等等!”
那丫鬟连忙回过身来,低垂着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惶恐。
“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吗?”
“呵呵。”谢景明看着她温和地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只是,我看你面生得很,对你似乎没什么印象。你是新招来的丫鬟吗?”
那丫鬟听完,本就充满了怯懦的小脸上,更是飞上了一抹红晕。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蚋:“回殿下的话,奴婢名唤小莲,是前些日子刚入的府。”
“哦,原来如此。”谢景明了然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随意摆了摆手,“那你便先下去吧。”
“是,殿下。”
那名唤小莲的丫鬟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终于如蒙大赦般快步退了出去。
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书斋之外,谢景明脸上的那份温和笑意才终于缓缓地收敛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桌案之上那杯尚在冒着热气的香茗,温润如玉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深沉。
他并没有去喝那杯茶,而是将其端起,不着痕迹地尽数倒入了身旁一盆长势正盛的君子兰的花盆之内。
做完这一切,谢景明又重新地拿起了手中的书卷,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
另一边,那名唤小莲的丫鬟在离开了书斋之后,便一路低着头,快步地回到了下人们所居住的偏院之内。
她推开了一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柴房房门,闪身而入,又极为警惕地将房门从内给死死地插好。
待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方才那副怯懦与惶恐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气恼与不甘。
“可恶!”
只听她用与方才那细若蚊蚋的声音截然不同的清脆嗓音,气呼呼地抱怨道:
“这三皇子还真有几分本事,心思竟是这般的缜密!害得我除了第一次侥幸得手之后,竟是再也没能从他那里偷到半分东西!”
不错,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丫鬟,正是销声匿迹了好几日的狐影门高徒,陈簌影。
她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易容术,竟是将自己给伪装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丫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混进了三皇子府邸之内,打算大偷特偷一番。
可谁知,她才刚刚得手了一次,就遭遇了很大的挫折。
如今,这府里已是外松内紧,看似与往常一般无二,实则早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让她再也找不到半分可以下手的机会。
陈簌影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自己那颗梳着双丫髻的脑袋,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唉,也不知光凭上次的战利品,能不能过了师父她老人家的考核。
——虽然那东西被三皇子给宝贝地藏在了卧房的暗格之内,想来定然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可我当时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打开看看。万一......万一只是本成人图册,那岂不是要尴尬死了?
她心中这般想着,又烦躁地伸出手,在自己原本平平无奇、此刻却格外丰满的胸前用力地掏了掏,竟从里面掏出了两个柔软的布团。
“人与人果然是很不一样的啊。”陈簌影看着手中那两坨布团,只觉得一阵无语。
“那秋诚喜欢还没长开的小丫头。这三皇子却恰恰相反,府里的这些侍女,竟是一个赛一个的丰腴。害得我还要在这衣服里塞两坨布团,难受死了!”
她倒没有对自己那一马平川的身材有什么不满,相反还极为自豪。
毕竟,对于她们这种以轻功身法见长的小贼而言,身子骨越是苗条,阻力自然也越小,行动起来也才会更为方便。
——看来,还是得再想个法子,再偷一件才行!
陈簌影心中这般想着,那双狡黠的眸子里又重新燃起了不服输的斗志。
......
书斋之内,谢景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走到布满了书籍的书架之前,熟练地将其中几本位于特定位置的书给抽了出来,又以一种特定的顺序重新地放了回去。
只听见“咔哒”一声轻响,那看似坚固的书架竟是缓缓地向两侧移开,露出了一扇漆黑的暗门。
谢景明没有半分犹豫,径直便走了进去。
暗门之后,竟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密室。
密室之内,有几位将脸面给尽数蒙住,看不清半分身体特征的黑衣人,正极为恭敬地单膝跪地,等候在此。
见谢景明进来,他们立刻便齐声说道:“见过主人。”
谢景明却是冷哼一声,那张总是挂着温润笑容的脸上,此刻却是布满了冰冷的寒霜。
“那东西还没找到?”
那几个黑衣人闻言,皆是身子一颤,将头垂得更低了。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极为尴尬地说道:“主人,那贼人身手绝非常人,竟是......竟是连半分的痕迹都未曾留下来......”
“——够了!”
谢景明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从来温润的眸子里,此刻早已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满与怒火。
“没用的东西!”他怒道,“我养你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吃干饭的!”
那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叩首求饶:“殿下恕罪!”
“只是......”那为首的黑衣人又连忙解释道,“能在我们联合的情况下逃脱的,如果不是宗师,那就一定是修习了绝顶的轻功。”
“如今世间,轻功最为精妙的,当属凌波仙子,再就是狐影门和无痕宗,绝不会超脱这三派。以此为引子,应该......能够找到......”
谢景明却是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我不管是哪里来的贼!”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只想要将那物件给找回来!”
“给你们五日的时间!”
“再不能找到,便自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