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星罗礁起，双喜盈门
天刚蒙蒙亮，星罗礁的滩涂上就热闹起来了。
“哎！老张，你那测量仪再往左边挪挪！别挡着我放线！”王工扯着嗓子喊，手里的线轴转得飞快，橙红色的测量线在晨雾里拉出一道醒目的弧线，像给这片沉睡的礁盘系上了条红丝带。
不远处，林羽正蹲在临时搭建的木板房门口，给怀里的林念清换尿布。小家伙刚醒，小胳膊小腿蹬得欢，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吐出来的泡泡沾在林羽手背上，凉丝丝的。
“慢点儿蹬，小祖宗。”林羽笑得眉眼都弯了，小心翼翼地用温水给她擦了擦小屁股，“你妈还在屋里补觉呢，别吵着她。”
苏婉清生产完刚三天，身子还虚，此刻正躺在里屋的行军床上，呼吸均匀。周晓芸端着个砂锅进来，锅里炖着红枣乌鸡汤，香气瞬间漫了满屋子。
“婉清醒了没？”周晓芸把砂锅放在矮桌上，压低声音问林羽，“这汤我炖了四个钟头，把浮油都撇了，正好给她补补。”
林羽赶紧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指了指里屋：“刚睡着，等她醒了再热。”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念清似乎闻到了香味，小鼻子动了动，嘴巴砸吧砸吧的，逗得林羽直笑，“你看你，跟你妈一个样，闻着香味就醒神。”
周晓芸凑过来看，忍不住戳了戳念清软乎乎的脸蛋：“这小模样，真是越看越俊。对了，外面传疯了，说星罗礁的主体结构昨晚彻底稳固了，设计院的人连夜测了数据，说比预期的还结实！”
“真的？”林羽眼睛一亮，差点把怀里的念清颠起来，赶紧稳住动作，“我就说李工那套‘沉箱加固法’靠谱，他还总说怕赶不上工期。”
“赶得上！”门外传来李工的大嗓门，他裹着件沾着泥点的军大衣，脸上还带着熬夜的红血丝，手里举着张图纸冲进来，“林羽你看！主体结构沉降数据出来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礁盘，稳得跟钉在海底似的！”
林羽赶紧把念清递给凑过来的月嫂，接过图纸凑到窗边看。晨光透过薄雾照在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曲线看得他心里发烫——星罗礁从三年前一片荒滩，到如今主体框架立起来，像条伏在海上的巨龙，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浸着他们的汗。
“太好了！”林羽拍着李工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坐地上，“那是不是说，工业园区和生活园区可以正式动工了？”
“必须的！”李工抹了把脸，兴奋得直搓手，“我跟管委会的人刚通了电话，他们上午就派批文过来，设备和工人都就位了，就等咱们一声令下！”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周晓芸端出刚蒸好的红糖馒头，往李工手里塞了两个，“快垫垫肚子，看你这熬的，眼睛都红了。”
李工也不客气，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昨晚盯混凝土浇筑，一口饭没吃，现在是饿狠了。”他咽下馒头，又说，“对了，生活园区的图纸改好了，你之前说要给婉清弄个带小花园的一楼，我让人加进去了，采光特别好，早上能晒着太阳喂奶。”
林羽心里一暖，眼眶有点热：“谢了啊，李工。”
“谢啥！”李工摆摆手，“咱们这星罗礁能成，你们小两口功不可没。当初要不是你力排众议，坚持把礁盘往深海延伸三十米，哪有现在这么稳的根基？婉清怀着孕还帮咱们改生活配套的图纸，说要让工人住得舒服，这些我们都记着呢。”
正说着，苏婉清醒了，月嫂抱着念清走过去。她靠在床头，看着被阳光镀上金边的念清，又看了看窗外传来的机器轰鸣声，轻声问：“是不是开工了？”
“嗯！”林羽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主体稳了，工业园和生活区今天正式动工。等建好了，咱们就在这儿安家，给念清种满她喜欢的花。”
苏婉清笑了，眼角的小梨涡浅浅的：“好啊。对了，记得把幼儿园建得离咱们近点，以后念清上学方便。”
“忘不了！”林羽凑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下，“都听你的。”
外面的热闹劲儿越来越大。推土机的轰鸣声、工人的号子声、钢材碰撞的“哐当”声混在一起，像一首震天动地的歌。周晓芸站在门口，看着远处吊臂缓缓升起，把第一根钢梁架在工业园区的地基上，忽然回头喊：“林羽！婉清！快来看！第一根梁架起来了！”
林羽扶着苏婉清走到门口，月嫂抱着念清跟在后面。晨风吹拂着苏婉清的头发，她看着那根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钢梁，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你看，”苏婉清轻声说，“它真的站起来了。”
“是啊，站起来了。”林羽握紧她的手，心里像揣了团火，“以后啊，这里会有工厂，有学校，有医院，有好多好多人住进来，跟咱们一样，在这儿生根发芽。”
念清似乎听懂了，在月嫂怀里挥舞着小手，“咿呀”了两声，像是在附和。
李工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串鞭炮，非要放。林羽怕吓着孩子，让他往远了挪挪。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红色的纸屑飘落在滩涂上，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工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站在原地鼓掌，有人还喊：“恭喜星罗礁开工！恭喜林工添千金！”
周晓芸笑着往大家手里分喜糖，是她特意让镇上的供销社送来的，水果硬糖，裹着透明的糖纸，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甜不甜？”她问一个年轻的工人。
“甜！比蜜还甜！”工人咧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周姐，这星罗礁建起来，咱们是不是就能在这儿娶媳妇安家了？”
“那可不！”周晓芸指着生活园区的方向，“看见没？那边要建五十栋宿舍楼，还有食堂、澡堂、电影院，以后啊，啥都不缺！”
林羽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来星罗礁，那会儿这儿只有片光秃秃的礁石，涨潮时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和苏婉清踩着齐腰深的海水测数据，晚上就睡在渔民废弃的小船上，苏婉清晕船，吐得昏天黑地，却还笑着说：“等建好了，咱们就在这儿看日出。”
如今，日出照常升起，只是身边多了个软软的小生命，身后多了群并肩作战的人，眼前多了片正在崛起的土地。
“林羽，”苏婉清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你看那片海，是不是比以前蓝了？”
林羽望去，晨雾散去，海水像块巨大的蓝宝石，浪涛拍打着新修的防波堤，溅起的浪花在阳光下像碎钻。他点头：“是蓝了。以后啊，会更蓝。”
李工凑过来说：“设计院的人说，等工业园建起来，咱们用的都是环保设备，废水废气都处理干净，保证不污染这片海。生活园区还会种上红树林，既能护堤，又能吸引鸟儿来。”
“那太好了。”苏婉清笑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念清，“以后带她去红树林里捡贝壳，肯定特开心。”
“还要带她去看工厂里的机器人，”林羽接话，“让她知道，她爸爸和叔叔伯伯们，在这儿建了多大的事业。”
“还要告诉她，”苏婉清摸着念清的小脸，声音温柔得像海水，“她出生的时候，这里的第一根钢梁刚架起来，她和这片土地一样，都是新的希望。”
鞭炮声还在远处响着，机器的轰鸣声越来越有节奏，像是在为这片土地的新生伴奏。阳光越升越高，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星罗礁的土地上，像深深扎下的根。
林羽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日子里，这里会有更多的钢梁架起来，更多的房子建起来，更多的人聚过来。而他会带着苏婉清和念清，守着这片海，守着这份新生的热闹，把日子过成糖，甜得能淌出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