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元年秋,汴梁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宣政殿内已烛火通明。
徐天端坐于御案之后,玄色常服上绣着暗纹龙形,腰间束着九环玉带,案上摊开的《大吴律》草案与新军制图谱,墨迹尚未完全干透。
议政院四位直学士首席直学士兼吏部尚书张谏、次席直学士兼户部尚书高郁、刑部尚书张文、兵部尚书赵瑾,以及军武卫副将军杜仲、周本,皆身着官服,肃立两侧,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今日召诸位前来,有两件大事需定夺。”徐天的声音打破寂静,目光扫过众人,“一是新律颁行,二是军制改革。乱世需重典,强军方安邦,这两件事,容不得半分拖沓。”
张谏上前一步,双手捧着《大吴律》草案,躬身呈至御案前:“陛下,此律以《唐律疏议》为蓝本,参考梁地旧制,增删修改共计五百二十六条。核心在于三端:严惩贪腐以整吏治,均平赋税以安民生,明定军功以励将士。”他指尖划过律文,“如贪腐一条,原拟‘百贯流放,五百贯斩首’,臣等以为,此标准需再斟酌。”
高郁紧随其后,补充道:“陛下,臣以为当增设‘劝农’‘兴商’二章。如今流民归乡者日多,需以律法明确‘垦荒免租三年’‘官府授粮种耕牛’之策;商贾往来频繁,亦需规范市易,严禁囤积居奇。另‘军功章’需细化,按首级、破阵、先登、护粮等功绩分九等,赏赐从田亩、钱帛到爵位不等,方能激发士气。”
徐天拿起律草案,逐页翻阅,朱砂笔在纸上圈点。看到“贪腐”条目时,他眉头微蹙:“百贯流放?太轻!五代以来,官吏贪腐是乱根,五十贯便该斩首!”笔锋一转,又在“军功”页写下“赏赐加倍”四字,“但虚报战功者,与贪腐同罪,斩无赦!”
张文连忙躬身:“陛下圣明!乱世用重典,方能震慑宵小。流民安置细则,臣已拟好,凡归乡者,除授田五十亩,另发安家银五两,由户部直接拨付,避免地方克扣。”
“好。”徐天颔首,将律草案放在一旁,目光转向军武卫众人,“军制改革,诸位可有章程?”
杜仲上前,展开新军制图谱,羊皮纸上用墨线勾勒出军队层级:“陛下,各地节度使虽已改任镇国将军,但私兵仍存。臣建议各州镇国将军下辖定额四千人,设协戎参将、分务郎将等职,层层节制。如镇国将军正三品,协戎参将从三品为副手,分务郎将正四品二人,分掌后勤与情报,各配副将从四品;统御校尉正五品四人,各领一千兵,配辅尉从五品;军司尉从五品三人,专司军法督战。”
周本补充道:“关键在军政分离!镇国将军只管练兵戍守,调兵权归兵部,需凭陛下兵符方可调动;统兵权归军武卫,负责日常训练与装备管理;粮饷由户部直接发放至各军,避免将领私吞。如此三权分立,可防藩镇之祸。”
徐天俯身细看图谱,指尖顺着层级线条滑动:“每校尉下辖戍长正六品五人,各领二百兵;戍长下辖伍长正七品四人,各领五十兵;伍长下辖什长从七品五人,各领十兵,层层嵌套,如臂使指,甚好。”他抬头看向赵瑾,“兵部需设监察御史,每州二人,巡回各军,直接向朕禀报,若有将领私扩兵马、克扣粮饷,可先斩后奏。”
“臣遵旨!”赵瑾躬身领命。
高郁却面露难色:“陛下,裁撤私兵是难题。各地节度使原有私兵少则数千,多则上万,若强行裁撤,恐生哗变。”
徐天早有对策:“愿归乡者,发路费十两、授田二十亩;愿留营者,编入屯田兵,平时耕种,战时征召,粮饷按新军制发放。户部拨银五十万两,由高卿统筹,务必妥善安置,不得有误。”
“臣领旨!”高郁应声。
“还有一事。”徐天想起近日奏报,“各地货币混乱,私铸铜钱泛滥,有的一文钱仅重两铢,购买力大减。高郁,你负责统一币制,铸造‘武德通宝’,铜钱当十,银钱当百,金钱当千,背面铸龙纹为记。严禁私铸,违者全家流放,为首者斩。”
高郁连忙应下:“臣即刻命工部铸造样币,十日内向陛下呈阅。”
诸事议定,新令开始实行,一日徐天正在宣政殿同议政院和军武卫商议政事,掌印大太监李肆手持八百里加急塘报,神色慌张地闯入:“陛下!夏州急报!镇国将军李仁福拒接新军制,私扩兵马至万人,还扣押了钦差,扬言‘边镇苦契丹,非重兵不能守’!”
“放肆!”徐天猛地拍案,御案上的茶杯被震倒,茶水洒湿了律草案页,“朕还未清算他私吞军饷之罪,他倒先跳出来抗旨!”他目光如刀,扫向周本,“周本!”
“末将在!”周本上前一步,右拳砸在胸甲上,发出清脆的“当”声。
“率一万禁军,即日前往夏州!若李仁福开城接旨,废其爵位,押解回京;若敢抗旨,就地正法!其部下愿降者编入新军,顽抗者格杀勿论!”徐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杜仲连忙劝谏:“陛下,李仁福在夏州经营十年,党羽众多,且与契丹素有往来,若贸然出兵,恐逼其投敌。不如先颁旨斥责,观其后效?”
徐天冷笑:“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朕正要借他的人头,让各地军头看看抗旨的下场!周本,你只需记住,朕要的是夏州平定,不是李仁福的性命,若他冥顽不灵,便让他为新政祭旗!”
“末将遵旨!”周本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数日后,周本大军抵达夏州城下。李仁福果然紧闭城门,城楼上竖起“拒违乱制,保境安民”的大旗,守军箭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钦差被绑在城楼之上,脖子上架着大刀,李仁福站在城楼上,对着周本叫嚣:“周将军!回去告诉徐天,边镇非内地可比,没有万人兵马,如何抵御契丹?他这是自毁长城!”
周本勒马阵前,高声喝道:“李仁福!陛下推行新军制,是为天下一统,防藩镇割据!你私扩兵马、扣押钦差,已是谋逆大罪!若即刻开城,尚可留你全尸!”
李仁福大笑:“徐天不过是个篡梁的乱臣,也配谈一统?夏州是我的地盘,他管不着!”
然而他话音刚落,城门突然从内部打开,一队骑兵疾驰而出,直扑李仁福的亲兵阵营,原来是周本早已暗中联络李仁福的副将王晏球,许以“协戎参将”之职,王晏球不愿随李仁福叛乱,深夜率部反正。
城内顿时大乱,守军见城门失守,纷纷弃械投降。
李仁福试图从北门突围,却被周本的禁军截住,双方展开激战。
李仁福虽勇,却架不住禁军精锐的围攻,最终被生擒,押至周本面前。
“王晏球!你竟敢背叛我!”李仁福怒目圆睁,挣扎着想要扑上去,却被士兵按在地上。
王晏球冷声道:“将军抗旨谋逆,累及全军,我这是为夏州将士谋条生路!”
周本命人将李仁福打入囚车,押解回京,同时整编夏州军:愿归乡者,按徐天旨意发放路费与田亩;愿留营者,重新编伍,严格按新军制训练。夏州城内,百姓见禁军纪律严明,不扰民生,纷纷打开家门,送上茶水干粮。
消息传回汴梁,徐天正与张谏商议新律刻碑之事。听闻夏州平定,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旨,将李仁福押至宣政殿前,明日午时问斩,首级传示各州镇国将军,以儆效尤!”
次日午时,李仁福被押至刑场,仍在叫嚣:“徐天!你这乱臣贼子!边镇无重兵,契丹必南下,你会后悔的!”
徐天站在殿阶之上,目光扫过围观百姓,声音洪亮:“李仁福私扩兵马、扣押钦差、抗旨不遵,是为谋逆!朕推行新军制,非为削弱边镇,而是为统一军令、强固国防!若边镇皆如他这般拥兵自重,五代乱局何时方休?”
他抬手示意,刽子手举起大刀,寒光闪过,李仁福的首级落地。徐天命人将首级装入木匣,派快马传示各州,同时颁旨:“凡镇国将军私扩兵马、违抗新制者,李仁福便是下场!”
消息传开,各地镇国将军皆心惊胆战,纷纷上表效忠,主动裁撤私兵,按新军制整编部队。
仅半月,各州便裁撤私兵十余万,高郁按徐天旨意,妥善安置归乡士卒,发放路费与田亩,未发生一起哗变。
与此同时,《大吴律》正式颁行。
徐天命人将律文刻在青石碑上,立于各州县城门,派官吏诵读讲解,让百姓知晓律法细则。
汴梁城朱雀大街的石碑前,每日都围满了百姓,老丈们指着“贪腐五十贯斩”的条文,感慨道:“新朝律法严,今后官吏不敢再随便搜刮了!”
然而新政推行并非一帆风顺。
这日,高郁急匆匆来见徐天,递上一份奏报:“陛下,汴梁富商王百万因行贿吏部侍郎,被监察御史查获。他不仅不认罪,还煽动城中商贾罢市,声称‘新律严苛,商贾难活’。”
徐天勃然大怒:“一个商贾也敢挑战律法!传旨,将王百万押至宣政殿,朕要亲审!”
当日午后,宣政殿内,王百万被押在阶下,虽身着囚服,却仍有几分嚣张:“陛下,臣不过是给李侍郎送了些薄礼,求他关照生意,何罪之有?如今罢市,是因商贾们都怕新律严苛,今后难做买卖啊!”
徐天冷笑:“薄礼?朕查得你送了黄金百两、绸缎千匹!你不仅行贿,还囤积粮食万石,以十倍价格出售,导致汴梁粮价暴涨,饿死百姓十余人,这也是‘难做买卖’?”他命人呈上证据,账本、人证一应俱全。
王百万脸色煞白,却仍狡辩:“陛下,囤积粮食是为防备荒年,臣并无恶意!”
“无恶意?”徐天起身,走到王百万面前,“去年陈州旱灾,百姓流离失所,你却趁机抬价,若不是朝廷开仓放粮,不知还要饿死多少人!你这等为富不仁之徒,留着何用?”他下令,“将王百万斩立决,家产充公,赈济汴梁贫民!”
刽子手将王百万拖出殿外,不多时,首级被呈了上来。徐天命人将首级悬于汴梁南门,同时出榜安民:“朕推行新律,是为除暴安良。守法商贾,朝廷必护其经营;违法乱纪者,无论贫富,严惩不贷!”
罢市的商贾们见王百万落得如此下场,纷纷开市,汴梁城的秩序很快恢复。
这日深夜,宣政殿内仍烛火通明。
徐天坐在案前,批阅着各地送来的新政奏报:夏州新军已按制整编,粮饷由户部直接发放;汴梁官学已动工修建,招收孩童五百余人;“武德通宝”样币已铸成,铜钱圆润厚重,银钱刻龙纹,金光闪闪,明日便可开铸。
朱清珞提着食盒走进殿内,见徐天伏案疾书,眼底满是血丝,心疼地说:“陛下,已过三更,该歇息了。臣妾炖了参汤,您趁热喝。”
徐天抬起头,接过参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几分疲惫。他看着朱清珞,笑道:“皇后来得正好,你看这新币样币,明日便可开铸,今后天下货币统一,百姓交易也方便了。”
朱清珞拿起样币,银钱上的龙纹精致,手感厚重,她轻声道:“陛下英明。只是国库初盈,铸币、兴学、养兵皆需耗费,还需省着些用。”
徐天握住她的手:“朕明白。但该花的钱不能省,兴学是为育才,铸币是为安民,养兵是为守土,这些都是长久之计。”
正说着,李肆匆匆进来禀报:“陛下,灵州、盐州、夏州三州镇国将军联名奏报,说边州新军制定额四千,不足以防契丹,请求增兵。”
徐天眉头微蹙:“契丹确是大患,不能忽视。但新军制刚推行,不能轻易改动。”他沉思片刻,“传旨:边州可增额二千,共计六千兵马,但需兵部核准编制,户部拨付粮饷,严禁私自扩编。另命杜仲抽调禁军精锐,组建‘龙骧’‘虎贲’二军,各万人,驻守北疆,归军武卫直接统辖,随时支援边州。”
李肆领命而去。朱清珞看着徐天,眼中满是钦佩:“陛下如此安排,既保全新制,又加强边防,真是两全之策。”
徐天轻叹:“乱世之中,处处是难题。北边有契丹,西边有前蜀,东边有伪唐,若不尽快稳固内政,强军备战,恐难长久。”
一个月后,新政成效渐显。
各州裁撤的私兵大多妥善安置,有的归乡种田,有的编入屯田兵,粮饷充足;《大吴律》颁行后,各地贪腐案件减少,百姓告状有门,民心渐附;“武德通宝”在汴梁流通,因成色足、重量够,深受百姓信任,很快便取代了旧币。
这日大朝会,徐天在乾元殿颁下新旨:“朕闻教化之道,在于育才。
令各州设官学,县设乡学,孩童无论贫富,皆可入学,学费由官府承担;另开恩科,取士百人,充实各地官吏队伍。”
众臣纷纷跪地称贺:“陛下圣明!”
唯有工部侍郎冯道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国库虽有盈余,但兴学取士、修建官学耗费甚巨,恐难支撑。臣建议先在各州试点,待国库充盈后再全面推广。”
徐天摇头,语气坚定:“再穷不能穷教育!五代以来,百姓识字者不足一成,官吏多为豪强子弟,愚昧无知,这也是乱根之一。朕就是节衣缩食,也要把学堂办起来!户部拨银三十万两,作为兴学专款,不够再从内库补足。”
“臣遵旨!”高郁躬身领命,心中感慨徐天虽是行伍出身,却比许多文人皇帝更懂教化的重要性。
退朝后,徐天独自坐在宣政殿,看着各地报来的奏报:汴梁官学已招收孩童八百余人,聘请儒生二十名;恩科考试报名者达三千人,多为寒门士子;北疆“龙骧”“虎贲”二军已组建完毕,正在加紧训练。他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很快又皱起眉头——前蜀皇帝王建已派使者联络契丹,欲夹击大吴;伪唐李存勖虽元气未复,却仍在魏州招兵买马,蠢蠢欲动。
“陛下。”朱清珞不知何时走进殿内,手中捧着一件披风,“天凉了,陛下注意保暖。”
徐天接过披风,披在身上,握住朱清珞的手:“皇后,你看这天下,表面太平,实则暗流涌动。前蜀、伪唐、契丹,皆是心腹大患,朕若稍有懈怠,恐辜负百姓期望。”
朱清珞温柔地说:“陛下勤政爱民,又有张相、高卿等贤臣辅佐,定能扫平外敌,开创盛世。臣妾会在后宫做好本分,为陛下打理好家事,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徐天心中一暖,拥着朱清珞走到殿外。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汴梁城的宫墙上,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声笑语,炊烟袅袅,一派祥和景象。
“这太平景象,朕必誓死守护。”徐天轻声道,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朱清珞靠在他肩上,轻声应道:“臣妾与陛下同在。”
然而二人都明白,这太平只是暂时的。旧势力仍在暗中蛰伏,外患环伺,新政的根基尚未完全稳固。
为君之路,任重道远,徐天知道,他必须继续披荆斩棘,用手中的刀与心中的仁,为大吴开辟一条长治久安之路。
夜色渐深,宣政殿的烛火再次亮起。
徐天回到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北伐”二字他知道,要彻底稳固江山,必须先扫平伪唐,再西击前蜀,最后北上抵御契丹。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他别无选择。
烛火跳动间,“北伐”二字在宣纸上力透纸背,徐天凝视着字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伪唐李存勖虽在汴梁城下惨败,却仍握魏州这处要地,麾下还有周德威等悍将,若不趁其元气未复将其拔除,待其与契丹或前蜀勾结,北疆与中原将腹背受敌。
“陛下,夜深了。”朱清珞轻声提醒,见徐天目光紧锁舆图上的魏州,便知他又在筹谋战事,“明日还要与议政院商议恩科取士的细则,您需保重龙体。”
徐天颔首,却未挪步,伸手将朱清珞拉至舆图前,指尖点向魏州与汴梁之间的河道:“你看,魏州粮草多靠永济渠转运,若能派水师截断粮道,再令李莽从正面施压,周本从侧翼突袭,不出三月,魏州必破。”
朱清珞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轻声道:“陛下妙计,只是水师多在江淮,调往永济渠需绕路,恐误战机。不如让李莽先派轻骑袭扰粮道,拖延时日,待水师到位再行总攻。”
徐天眼中闪过赞许:“皇后所言极是。明日便命赵瑾拟旨,让李莽按此计行事。”
次日清晨,议政院议事时,赵瑾递上拟好的军令,却面露难色:“陛下,李莽奏报,魏州周边已增设烽燧,轻骑难以靠近粮道,需增派神臂弩手与震天雷,方能突破防线。”
王神机当即道:“工部军工坊上月刚造出两千具神臂弩、五千枚震天雷,可优先拨付李莽部。只是运输需时日,臣建议从汴梁调兵护送,避免被伪唐截获。”
“准。”徐天决断,“命杜仲从禁军抽调三千人,组建护送队,由统御校尉陈青率领,三日内启程。另传旨李莽,若遇伪唐援军,可暂避锋芒,待军械送达后再行出击。”
议事刚毕,礼部尚书萧顷匆匆求见,递上一份名册:“陛下,恩科考试阅卷已毕,取士百人,其中寒门士子占七成,皆为饱学之士。臣已按成绩排序,恳请陛下御批。”
徐天接过名册,翻看时见榜首是青州寒门士子刘昫,策论中提出“轻徭薄赋、兴办官学”之策,与新政不谋而合,当即提笔批注:“刘昫授吏部主事,其余士子按成绩分授各州县丞、主簿,即日赴任。”
萧顷躬身道:“陛下,新科士子多为寒门,恐遭地方豪强排挤,需派监察御史随行,为其撑腰。”
“朕早有安排。”徐天笑道,“已命张文从刑部抽调二十名官员,与士子同赴各州,若遇豪强刁难,可先斩后奏。”
萧顷大喜:“陛下思虑周全,臣代新科士子谢陛下恩典!”
三日后,陈青率领的军械护送队抵达魏州边境。
李莽早已派斥候摸清伪唐防线,见军械送到,当即制定突袭计划:深夜派神臂弩手射杀烽燧守军,再用震天雷炸开粮道关卡,焚烧伪唐粮草。
入夜,月黑风高。神臂弩手潜伏至烽燧下,箭矢精准穿透守军咽喉,未发出半点声响。
随后,震天雷在关卡处轰然炸响,火光冲天,伪唐守军大乱。李莽率轻骑趁势冲锋,刀光剑影间,粮道守军溃不成军,数千石粮草付之一炬。
消息传回汴梁,徐天正在文渊殿查阅新科士子的任职奏报,见李莽大胜,当即下令:“赏李莽白银千两、绢百匹,将士每人赏银五两。另命水师加快行军,半月内务必抵达永济渠。”
然而,意外陡生。
五日后,北疆传来急报——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机亲率三万骑兵,突袭灵州,“龙骧”“虎贲”二军虽奋力抵抗,仍伤亡惨重,灵州城危在旦夕。
宣政殿内,徐天拍案而起:“耶律阿保机竟敢趁虚而入!传旨杜仲,即刻前往边镇率‘龙骧’‘虎贲’二军余部退守盐州,待援军抵达后再行反击;命徐忠从水师抽调五千人,从海路北上,驰援北疆;另命周本从夏州调兵三千,截断契丹退路!”
杜仲接到圣旨时,灵州已岌岌可危。他当机立断,日夜兼程赶往前线,命“虎贲”军步兵结阵断后,“龙骧”军骑兵护送百姓撤离,自己则亲率亲卫殿后,斩杀契丹骑兵百余人,最终成功退守盐州。
徐忠的水师抵达北疆时,契丹正猛攻盐州。徐天派来的信使带来御旨:“以‘火龙出水’轰击契丹大营,再令骑兵突袭,必破敌军。”
徐忠依计行事,当夜命水师将“火龙出水”运往盐州城外,点燃引信后,数十枚“火龙”呼啸着冲向契丹大营,营帐瞬间燃起大火。
杜仲见时机成熟,率“龙骧”“虎贲”二军余部冲出城门,与徐忠水师夹击契丹,耶律阿保机大败,率残部狼狈逃窜。
北疆平定的捷报传回汴梁时,徐天正在汴梁官学视察。
看着孩童们诵读《论语》的场景,他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朱清珞陪在一旁,轻声道:“陛下,北疆已安,伪唐粮道被断,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徐天摇头:“前蜀王建仍在窥伺,契丹未伤元气,这天下太平,还需时日。”他望向远方,眼中满是坚定,“但朕相信,只要新政推行不辍,将士同心,百姓归心,终有一日,大吴的旗帜将插遍天下。”
当日傍晚,徐天在乾元殿设宴,宴请议政院大臣与军武卫将领。
酒过三巡,张谏起身道:“陛下,新政推行半载,吏治清明,军心整肃,百姓安乐,此乃千古明君之举!臣请陛下册立太子,以固国本!”
众臣纷纷附和:“请陛下册立太子!”
徐天看向朱清珞,见她眼中满是期待,便笑道:“皇子承岳年幼,待其长成再议不迟。今日只谈新政,不谈储君。”
宴席虽未议定储君,却更坚定了众臣辅佐徐天的决心。
夜色渐深,宴席散去,徐天独自站在乾元殿外,望着满天星辰,心中默念:“定要让这天下,再无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不负这乱世中杀出的太平。”
武德元年的秋天,汴梁城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徐天心中的斗志。
新制已定,军心已肃,接下来,便是用铁血与智慧,平定天下,开创一个属于大吴的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