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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的浊浪裹挟着上游的寒意,拍打着广陵城(扬州)斑驳的墙根。这座控扼大江下游、曾以“扬一益二”富甲天下的雄城,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冬日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在城头,如同巨大的裹尸布。

城外,是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

徐天的淮南军大营,如同盘踞在广陵四周的钢铁森林,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玄色的“徐”字王旗和狰狞的铁签营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招展,发出沉闷而肃杀的呼啸。营盘壁垒森严,壕沟纵横交错,鹿砦拒马层层叠叠。披甲执锐的士兵如同冰冷的雕塑,肃立在每一个角落,目光冰冷地投向近在咫尺的城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皮革味、马粪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即将爆发的杀戮气息。

战鼓声低沉而缓慢,如同巨兽沉睡时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敲在每一个守城士卒的心坎上,也敲在广陵宫那摇摇欲坠的琉璃瓦上。

中军大营,巨大的帅台拔地而起,俯瞰着整个战场和远处的广陵城郭。台顶铺着厚厚的熊皮,中央矗立着一杆尤为高大的玄色王纛,旗面上用金线绣着狰狞的铁签图案,边缘已被硝烟和不知多少人的血迹浸染成一种沉黯的赭黑色。徐天并未着甲,一身玄色暗金云纹的郡王常服,外罩一件厚重的玄狐大氅,迎风而立。寒风卷起他额前几缕散落的黑发,露出下面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封冻的眼眸。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广陵城头那面无精打采耷拉着的“杨”字大旗上。多日围城,断绝粮道,日夜以投石机抛射震天雷恫吓,早已将这座昔日雄城的精气神彻底打垮。

“主公,各部已就位!”亲兵统领杜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金属般的铿锵。他一身重甲,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新疤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狰狞。“徐忠将军的铁签都重甲步卒列阵于西门,刀盾如林!王神机将军的火器营已将‘轰天雷’、‘猛火油柜’尽数推至炮位,炮口直指城楼!周本将军的和州营列于东门外,弓弩上弦!其余各部,封锁四门及水路要道,连只水耗子也休想溜出!”

徐天微微颔首,视线扫过远处那面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周”字营旗。和州降将周本,被他一手扶起,整编杨吴降卒万余而成的“和州营”,此刻正被放在直面广陵东门的位置。这是投名状,也是熔炉。是骡子是马,今日一战便见分晓!

“张谏那边,新附降卒整编如何?”徐天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回主公,”杜仲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张掌书记手段了得!三万余降卒,汰其老弱病残近万,已发安家粮遣返原籍。余下两万精壮,打散编入各营,尤以补充守备地方、转运粮秣的辅兵为主。另挑出三千悍勇敢战、家眷皆在光、申等地的,单独编为‘敢死营’,由石头……哦,徐忠将军麾下悍将李疤脸统领,专司填壕、登城之锐卒!眼下各营兵额充足,士气可用!”

三万降卒,两月之内,汰弱留强,打散消化,还能挑出三千敢死之士!张谏之能,堪称治世能臣,乱世干吏!徐天心中了然。他如今坐拥寿、庐、申、光、和、舒、升(金陵)七州之地,麾下战兵四万一千核心,加上周本整编的万余和州营,以及张谏新整编的两万辅兵、三千敢死营,兵力已近八万!虽新附者战力良莠不齐,但在这江南之地,已是一股足以撼动山河的恐怖力量!

广陵城,便是他整合这股力量、彻底奠定淮南霸业根基的最后一块磨刀石!

“粮秣军械?”徐天再问。

“光州、申州盐利及新占各州府库源源不断!巢湖水师转运得力,各营粮秣足支三月!王神机将军坐镇的匠作大监司日夜赶工,‘轰天雷’、‘猛火油柜’储备充足,箭矢、兵刃、甲胄更是不计其数!将士们吃饱穿暖,刀枪雪亮,只等主公一声令下,踏平广陵!”杜仲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百战悍将的自信与狂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便是他徐天的意志!

徐天缓缓抬起手。侍立在帅台一侧的亲兵立刻捧上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纸是上好的素白宣纸,墨是浓黑如漆的松烟墨。寒风卷过,吹得纸角猎猎作响。

徐天提笔,饱蘸浓墨。那支紫檀狼毫在他手中稳如磐石。笔锋落于纸面,铁画银钩,字字如刀,力透纸背!没有半分劝降的温言软语,只有赤裸裸的武力威慑与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

“告尔广陵士民、守城将士、伪吴君臣:

本王徐天,承天景命,奉诏讨逆,吊民伐罪。旌旗所指,金陵授首;兵锋所向,牛渚焚蛟!黑云都两万精锐,已成齑粉;尔倚为长城之徐知诰,丧家之犬,溃逃润州,生死旦夕!**

今本王提虎狼之师十万,围尔孤城!炮石如雨,可碎尔城垣;火油倾天,可焚尔宫阙!铁蹄所至,皆为齑粉!尔等困守愁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覆灭只在弹指之间!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亦非嗜杀之人。伪主杨隆演,若能幡然悔悟,自缚双手,开城纳降,本王可指天为誓:

其一,保尔性命无虞,赐尔广陵城东华屋美宅,仆婢成群,金银足用,安享富贵,为一富家翁,善终天年!

其二,城中官吏军民,但有归顺,概不问罪!愿留者,量才录用;愿去者,发予路资,归乡安置!

其三,保尔杨氏宗庙祭祀不绝,以全尔君臣体面!

此乃本王最后之仁德!亦是尔等唯一生路!

若尔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欲效螳臂当车之举……

城破之日,便是尔等授首之时!杨隆演之首级,本王当悬于广陵东门,曝晒三日,以儆效尤!凡有抵抗之将士,尽屠!凡助纣为虐之官吏,尽诛!杨氏宗庙,必夷为平地,片瓦不留!尔之宫眷妃嫔,皆为营妓,犒赏三军!尔之城池府库,尽化焦土!本王言出法随,勿谓言之不预!

何去何从,尔等自决!

限尔明日辰时之前,开城出降!

过时,则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庐州郡王、淮南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相 徐天 手谕”

最后一个“天”字收笔,墨迹淋漓,笔锋如戟,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煞气,仿佛有金戈铁马之声破纸而出!那赤裸裸的“悬首”、“尽屠”、“营妓”、“焦土”等字眼,如同蘸血的匕首,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

徐天掷笔于案。冰冷的眸光扫过墨迹未干的劝降书(实为最后通牒),如同看着一份注定被执行的判决书。

“杜仲!”

“末将在!”

“将此信抄录百份!选臂力强劲之射手,以鸣镝(响箭)射入广陵四门之内!务使城内军民尽知!另……”徐天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玩味,“将柳含烟那颗腌好的头颅,用锦盒装了,以强弩射上广陵宫正门城楼!”

“喏!”杜仲眼中凶光一闪,毫不犹豫地领命。用美人头震慑敌胆,正是这位主公惯用的狠厉手段!

“周本!”徐天声音陡然拔高。

帅台之下,全身披挂、按刀侍立的和州镇将周本浑身一凛,连忙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末将在!请郡王吩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新降之将,统领的又是刚整编的降卒,此刻被点名,心中七上八下。

徐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甲胄,直刺其心:“你熟悉广陵,更熟悉城内守军将领。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亲执本王手书,带十骑近前,喊话劝降!告诉城上那些昔日袍泽,本王‘富家翁’的承诺,对杨隆演有效,对他们……同样有效!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陪着那冢中枯骨殉葬!”

周本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让他这个降将,去劝降旧主?去直面昔日同僚甚至可能是恩主的目光?这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成功了,他将是逼降旧主的“功臣”,却也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的最后一丝情分,背上无法洗刷的污名;失败了,甚至可能被城上冷箭射杀!

冷汗瞬间浸透了周本的内衫。他猛地抬起头,对上徐天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那眼神里没有逼迫,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和等待他选择的平静。周本瞬间明白了:这是投名状!是他周本和整个和州营能否真正融入徐天麾下核心圈层的终极考验!没有退路!

“末将……遵令!”周本牙齿几乎咬碎,从喉咙深处挤出三个字。他重重叩首,额角撞在冰冷的帅台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决死的血红,“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若城上敢放冷箭,末将……必以血溅之,亦要让王爷的仁德,响彻广陵城头!”他刻意加重了“仁德”二字,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惨烈。

“很好。”徐天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去吧。本王在此,看着你。”

周本豁然起身,接过亲兵递来的、墨迹淋漓的劝降书抄件,珍而重之地揣入怀中。他点齐十名最剽悍的亲随骑兵,翻身上马。十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辕门,卷起一溜烟尘,直扑广陵西门外那片死亡地带。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越靠近城墙,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越发强烈。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身影清晰可见,冰冷的箭簇在垛口后闪烁着寒光。无数道或惊疑、或恐惧、或愤怒、或仇恨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扎在周本和他身后十骑身上。

“吁——!”周本在距离城门一箭之地猛地勒住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发出希律律的长嘶。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入肺腑,却让他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头嘶声大吼,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远远传开:

“城上的兄弟听着!我乃和州镇将周本!奉庐州郡王、淮南节度使徐天徐王爷钧令!特来传谕!”

城头上一阵骚动。显然,周本的叛降和此刻的出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怒骂声、呵斥声隐隐传来。

周本充耳不闻,继续嘶吼,声音因用力而变得嘶哑:“王爷有令!吴王杨隆演若能开城投降,王爷指天为誓,保其性命富贵,安享天年!城中军民,概不问罪!此乃王爷天恩,亦是尔等唯一生路!王爷手书在此!尔等看清楚了!”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份劝降书,高高举起,在寒风中抖开!

几乎就在同时!

“咻——!”一支力道强劲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从城头某个垛口后激射而出,如同毒蛇吐信,直取周本面门!

“将军小心!”周本身旁一名亲兵目眦欲裂,猛地策马前冲,用身体挡在周本侧前方!

“噗嗤!”弩箭狠狠贯入那名亲兵的肩膀,血花迸溅!亲兵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狗贼!叛徒!纳命来!”城头上,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影探出身子,手持强弩,面容扭曲地咆哮着,正是周本昔日在杨吴军中的死对头,副将孙德威!

血腥与背叛的刺激,瞬间点燃了周本心中压抑已久的戾气和那点对新主证明自己的疯狂!他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如血,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亲兵,看着城头孙德威那张扭曲的脸,所有的犹豫、耻辱、忐忑在这一刻化为滔天怒火!

“孙德威!你这不知死活的蠢货!”周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震四野,“王爷仁德,给你等指明生路,尔等竟敢执迷不悟,暗箭伤人!好!好的很!”他猛地将手中劝降书狠狠掷于地上,拔出腰间的佩刀,在掌心猛地一划!

刺目的鲜血瞬间涌出!

周本高举流血的手掌,当着城上城下无数双眼睛,用尽生命的力量嘶吼,声音如同受伤的孤狼,充满了惨烈与决绝:

“我周本!今日在此,以血为誓!城破之日!必亲手斩下孙德威狗头!祭我兄弟!凡负隅顽抗者,杀无赦!王爷天恩已至,生路已开!尔等若再冥顽不灵,休怪周某刀下无情!城破之后,鸡犬不留!此誓,天地共鉴!”殷红的血珠顺着他高举的手臂不断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砸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这血腥而惨烈的誓言,如同惊雷,狠狠炸响在广陵城头每一个守军的心头!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而上!看着周本那狰狞如鬼的面容和滴血的手掌,再无人敢放箭!

帅台之上,徐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负手而立,玄狐大氅在风中鼓荡,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掌控一切的满意。

“传令王神机。”徐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后杜仲的耳中,“半个时辰后,所有‘轰天雷’,给本王……试射一轮!目标,广陵西门瓮城城楼!让杨隆演和他的大臣们,听听这……最后的丧钟!”

“喏!”杜仲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轰然领命。

冰冷的命令,如同死神的宣判,瞬间传遍整个火器营阵地。

广陵城内,吴王宫,暖阁。

往日熏香暖融的殿堂,此刻却如同冰窟。炭盆里的银丝炭燃着微弱的红光,却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殿角侍立的宫女太监,个个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吴王杨隆演瘫坐在他那张宽大的蟠龙金漆御座里,曾经尚算清秀的脸庞此刻枯槁灰败,眼窝深陷,仿佛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他身上那件明黄的龙袍显得空空荡荡,衬得他愈发形销骨立。御案上,摊开放着的,正是周本射入城中的、那份墨迹森然、字字如刀的劝降书抄件。

殿中央,紫檀木地板上,静静躺着一个打开的精美锦盒。盒内,用石灰仔细腌渍好的柳含烟的头颅,空洞的双眼圆睁着,凝固着无尽的怨毒与临死前的惊骇。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此刻蒙着一层死灰,樱唇微张,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城外的恐怖。浓烈的防腐药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腐臭,弥漫在殿内,令人作呕。

阶下,以司徒严可求为首的重臣们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无人敢抬头,无人敢出声。殿内死寂得可怕,只有众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杨隆演手指无意识敲击御案扶手时发出的、单调而令人心慌的“笃、笃”声。

“富……家翁?”杨隆演干涩嘶哑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死寂,如同砂纸摩擦枯木,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空洞的笑,“呵呵……他徐天……要寡人……去做个富家翁?”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那些瑟瑟发抖的臣子,扫过地上柳含烟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最后落回那份劝降书上。“悬首东门……尽屠……营妓……焦土……”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一股混杂着极致的恐惧、滔天的屈辱和歇斯底里的愤怒猛地冲上脑门!他杨隆演!堂堂大吴国主!即便做傀儡,也是这广陵宫的主人!岂能摇尾乞怜,去做什么狗屁富家翁?岂能忍受宗庙被毁、宫眷为妓、首级悬城的奇耻大辱?!

“他徐天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溃兵!一个弑主的屠夫!”杨隆演猛地站起身,枯瘦的身体因暴怒而剧烈摇晃,他抓起御案上那份劝降书,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撕扯!“寡人是吴王!是天子亲封的吴王!这广陵宫!这大吴江山!是寡人的!谁也夺不走!夺不走!”

嘶啦——!

帛纸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破碎的纸片如同枯叶般纷纷扬扬落下,散落在柳含烟的头颅旁,散落在群臣的背上。

就在杨隆演撕碎劝降书,发出野兽般咆哮的瞬间——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沉闷如滚雷、却又尖锐刺耳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从西面天际滚滚而来!整个广陵宫,不,是整个广陵城的地面都随之剧烈震颤!

殿顶的琉璃瓦哗啦啦作响,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暖阁的雕花窗棂被震得嗡嗡颤抖!殿内所有人,包括暴怒的杨隆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震得魂飞魄散!

“炮……炮石?!”一名老臣失声尖叫,声音带着哭腔。

“不!是……是徐屠夫的火器!是轰天雷!”另一个声音充满了绝望的颤抖。

轰!轰!轰!轰!

巨响连绵不绝,一声紧似一声!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隐约传来的、城墙砖石崩塌的轰鸣和远处军民撕心裂肺的惨嚎!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宣告着末日的降临!

杨隆演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他腿一软,颓然跌坐回御座,浑身抖如筛糠,裤裆处瞬间湿了一大片,腥臊的液体顺着龙袍滴落在地板上。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属于君王的尊严和疯狂,彻底被碾碎,只剩下赤裸裸的、待宰羔羊般的绝望。

阶下群臣,更是吓得魂飞天外,磕头如捣蒜,哭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大王!降了吧!降了吧!”

“徐王仁德,必不食言啊!”

“再打下去,满城皆死啊!大王!”

……

冰冷的劝降书碎片,混杂着腥臊的尿液,铺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板上。柳含烟那颗腌渍的头颅在震动中微微滚动了一下,空洞的眼眶,似乎正嘲弄地对着御座上那滩烂泥般的君王。

城外,帅台之上。

徐天玄袍猎猎,负手遥望着广陵西门方向腾起的滚滚浓烟和冲天火光。王神机指挥的火器试射,精准地覆盖了瓮城城楼,将那里化作一片火海与废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守军隐约传来的崩溃哭嚎,是此刻最动听的乐章。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座在爆炸火光中瑟瑟发抖的城池,如同主宰生死的判官,落下了最终的判决:

“传令三军!”

“埋锅造饭,饱食战饭!”

“明日辰时……”

徐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席卷天下的凛冽杀意,压过了远处连绵的爆炸轰鸣,清晰地传遍整个帅台,传入每一个肃立将领的耳中:

“总攻广陵!破城之后,按先前所令——”

“负隅顽抗者,尽屠!”

“杨氏宫眷,皆为营妓!”

“杨隆演……死活不论!取其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本王要他的头颅,悬于东门之上!昭告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遵令!!!”杜仲、徐忠、王神机乃至刚刚返回、包扎着手掌、脸色狰狞的周本,以及帅台周围所有听到命令的将领士兵,无不血贯瞳仁,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那吼声汇成一股狂暴的声浪,裹挟着焚城的烈焰与嗜血的渴望,狠狠撞向那座在爆炸与火光中摇摇欲坠的广陵城!

寒刃已悬,只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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