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龙无渊面具下的金芒一闪而逝，手中折扇地合拢，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柳月媚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柳仙子认错人了吧？”他的声音冷如冰窟，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姓龙，不姓孙。”
柳月媚掩唇轻笑，鬓边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呵呵！我知道你不是西楚的九皇子，月媚说的是大盛帝国的九皇子！
雅阁角落里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几个原本在低声交谈的修士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诧。
大盛帝国的九皇子——龙无渊，年幼时流落民间，刚被大太监左昌找回来不久。
龙无渊感到一阵烦躁涌上心头，戴了面具。
还能被认出来，果然能在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世界里存活。
没有一个是善茬。
“龙无渊，没想到你的名声这么大啊！”姜允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双杏眼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这种赤裸裸的审视让龙无渊如芒在背。
他猛地站起身，白衣在动作间掀起一阵凌厉的风。
“允儿，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他大手一挥，拖过一条椅子重重坐下，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直视柳月媚，一字一顿道：“柳仙子，龙某送你一句话。别没事找事！懂吗？”
柳月媚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轻抚鬓角，故作委屈道：“九殿下何必如此绝情？天云宗可是诚心相邀...”
“诚心？”龙无渊冷笑一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我与天云宗，八竿子打不着。”他的目光扫过雅阁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更别说是贵客了，你们这些宗门，谁不清楚我的底细？无非是想巴结皇室罢了。”
站在一边的严峻达，像瘟神一样，杵在那里。让人看了，很不爽。
还有，老子不喜欢娘娘腔！他刻意提高了声音，目光直指站在柳月媚身后的严峻达。
严峻达浑身一颤，手中折扇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雅阁内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
柳月媚深吸一口气，厚着脸皮在龙无渊对面坐下，裙摆如花瓣般铺展开来。“九殿下，别这么见外嘛！只要您愿意，随时都是天云宗的贵客。”
龙无渊眯起眼睛，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受不起。”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仇家满天下，都是你们天云宗得罪不起的。”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天香楼内的气氛骤然紧绷，几个修士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兵器。
柳月媚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一直静默旁观的冷无情放下了手中的青瓷茶杯。
茶杯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你们天云宗，很了不起吗？”她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心上，“你们要不要投靠本座。”
柳月媚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坐在阴影中的女子。
她心头猛地一跳——此人究竟是什么境界？
她竟然完全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作为天云宗内门弟子。
她已至金丹中期，却连对方一丝气息都感知不到。
冷汗顺着柳月媚的背脊滑下。她强自镇定，挺直腰背道：“这位道友，请您放尊重些！天云宗立宗千年，不敢说强大，但也不是谁都能践踏的。”
冷无情面无表情，只吐出两个字：“是吗？”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天香楼内的修士，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那感觉，就像被死神捏住脖子，无法喘息。
桌椅开始剧烈震颤，茶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几个修为较低的修士直接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龙无渊瞳孔骤缩。这股威压...羽化境！这个西灵域魔门的娘们，修为竟然恢复到羽化境了。
若不是一路人，还真的得认真抵御这股威压。
“柳仙子，感觉如何？”冷无情唇角微扬，威压倏然收敛。
雅阁内一片狼藉。柳月媚瘫坐在椅子。
她面如死灰，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除了美貌，身材绝佳外，没有特别之处。
没想到，深藏不露。
柳月媚抱拳行礼道：“前辈，您修为通天，何苦为难小女子呢？”
“本座为了你了吗？谁看见了！”她这个完全是强盗逻辑。
“冷姐姐，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她不懂事！”龙无渊耸耸肩说道。
他们来腕城，一为查清楚。羊皮卷的涉及都有什么人，二是看热闹。孙碧云到底能招到一个什么货色？
没有办法，龙无渊只能劝阻冷无情。毕竟她要继续恢复修为，还要依靠龙无渊的丧魂钟。
冷无情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柳月媚：“滚吧，别让本座再看见你。”
柳月媚如蒙大赦，慌忙起身，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她身后的严峻达更是狼狈，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等等……”龙无渊叫住了她，声音不大，却让柳月媚浑身一僵，“柳仙子，你知道知道羊皮卷？”
柳月媚转过身，强作镇定，“九殿下，你在说什么，月媚不懂！”
“别让老子在重复第二遍，”龙无渊的声音冰冷如霜。
他只是想看看，关于羊皮卷，柳月媚是什么反应。
果然，柳月媚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逃不过龙无渊的眼睛。
天香楼的落里，几个修士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我不太明白九殿下的意思。”柳月媚勉强笑道。
龙无渊站起身，缓步走向她。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柳月媚的心尖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南楚皇族孙家招驸马，跟羊皮卷脱不了关系吧！”他停在柳月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不是为了羊皮卷，各路牛鬼蛇神也不会来。”
柳月媚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九殿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我真的不知道！”
看她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
“不知道？”龙无渊轻笑一声，“你最好祈祷你说过的话，要是让老子知道你说谎，你死定了。”
天香楼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龙无渊敏锐地注意到，角落里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手指微微颤抖，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
有意思。龙无渊在心中冷笑，看来这羊皮卷牵扯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九殿下，若是没其他的事。”柳月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月媚先告辞了！”
“那就滚吧！”冷无情不耐烦地打断她，“别在这里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