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只要我能回去,我就有十成的把握将人拿下。”
他都想好了,若是明澈不同意,他就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保准明澈心疼他,然后答应跟他在一起。
至于皇上,只要明澈答应他了,皇上离‘同意’还能远吗?
皇上都能同意,他爹一介臣子,不得乖乖的听话照做!
萧夫人看着儿子一脸笃定的模样,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管她是什么人家的姑娘,先让儿子回京把人拿下再说!
若是拿下的时间够快,今年将人娶了,说不得明年她就能抱孙子了,当然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她都喜欢。
母子二人喜滋滋的畅想着未来美好画面,而营帐外的萧林却来回踱步,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撇除他,母子二人谈了那么久?
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
–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明黄帐幔半垂。
“净渊?”
姬明澈一身月白寝衣,正于床榻盘膝打坐,双目睁开时,便见那抹素色身影凭空立于殿中。
净渊仍着旧年僧袍,指间佛珠缓缓转动,那双惯看红尘的淡眸,此刻正落在龙榻上的“小人儿”身上。
与那日不同,今日的大虞小太子周身裹着浓厚的赤色光晕,那赤色似从远古深渊中凝出,裹着骇人的煞气,将那抹小小的身躯衬得愈发幽深。
“阿弥陀佛。”
净渊微微颔首。
“小施主,贫僧有礼了。”
姬明澈抿紧唇,没接话,他蓦地跳下龙榻,踩着软缎鞋履,便要往殿外去。
“你怎会突然来此?”
难道是父皇让他过来的?可父皇怎未提前告知他?
今日父皇陪他出宫玩了大半日,回宫安置好他,便直奔文华殿处理政务去了。
“贫僧此来,只为小殿下。”
净渊跟上他的脚步,声音清淡。
“为孤?”
姬明澈刚要走出殿门的脚猛的一顿,转身看向净渊,像是想到什么,又道。
“是因为孤突然缩小的事情吗?”
“正是。”
姬明澈沉吟片刻,又折返回殿内,不知道这个净渊会说些什么,他先听上一听,若是听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好提前将他处置了。
如今他的力量回归一些,虽然不多,可对付这个世间的人,绰绰有余。
“净渊,你可知孤的真身是什么?”
姬明澈踢掉鞋子,趴在龙榻上,抬起右腿就要往上爬去,因着身子小,姿势有些滑稽。
净渊默了一瞬,上前一步,便将人给抱进了怀里,他顿了顿,便将人放在了龙榻上。
姬明澈挥了挥小手。
“如今孤这身子是有些不便,不过总有一日能恢复如初。”
“殿下真身究竟为何,贫僧未能参透。”
净渊指尖佛珠停了停,抬眸看向他。
“但贫僧能感知到,殿下体内力量,裹着天地初开时的灵气,亦藏着同生的凶猛煞气。”
“天地初开?”
姬明澈满是惊讶,那岂不是说,他竟是个活了万万年的老古董?
他狐疑地盯着净渊,小脸上满是不信任。
“这些话你不能对父皇说知道吗?”
“不然的话——”
姬明澈想了想,龇着小糯米牙威胁道。
“我这个万年古董就将你给吃掉!”
净渊转着佛珠的手一顿,一向平淡无波的眼底快速闪过什么,他道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殿下,贫僧不好吃。”
“贫僧的这番话,不会告知陛下。”
“哦?何话不能与朕说?”
殿外突然传来姬煜川的声音,不过一息,高大伟岸的身影已经步入了殿中。
刚刚暗卫来报,说是净渊大师突然去了乾清宫,他惊讶之余,放下手中的政务,便回来了。
没想到人还没到,便听到了这一番话,澈儿真是不乖,竟然要与外人一起欺骗他。
“父皇…”
姬明澈呐呐开口,他方才说要吃了净渊那话,意在恐吓,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听到。
净渊道了声佛号,微微颔首。
“陛下,贫僧有礼了。”
姬煜川嗯了一声,走到龙榻边,一把将儿子抱进了怀里。
“冷不冷,怎么不穿件外袍?”
姬煜川摸着儿子的小手,倒是不凉。
姬明澈摇摇头。
“不冷的,父皇怎么突然回来了?”
姬煜川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佯装生气道。
“怎么?父皇还不能回来了?”
“澈儿才多大点,就要与外人一起欺骗父皇了,该打!”
净渊默默转着佛珠,在心里道了声,“阿弥陀佛”。
“父皇…”
姬明澈扑进姬煜川怀里,撒娇似的亲了他一口,小模样又软又惹人疼。
姬煜川捏了捏他肉肉的小屁,股。
“罢了!不许有下次,不然父皇便要惩罚澈儿。”
姬明澈点点头,用小脑袋顶了顶他坚硬的胸膛。
姬煜川指尖轻轻摩挲着儿子柔软的发顶,目光才从他身上移开,落向一旁静立如松的净渊。
“大师,方才可是为皇儿看过了?他这身子,何时能恢复如常?”
“陛下。”
净渊合十的双手微微一顿,佛珠在指间轻转半圈,语气肃穆。
“殿下此劫,实则是力量归体的必经之程,只是这股力量过于庞大,需得与殿下的幼体慢慢相融,待煞气与灵气归位,方能…”
“煞气?”
姬煜川脸色陡然一沉,目光如炬的盯着净渊,语气中亦是带着淡淡的威胁。
“想来大师应是看错了,吾儿乃神子,身上只有仙气可不会有什么煞气!!”
“大师,你说是吗?!”
净渊迎着帝王的威压缓缓摇头,指尖佛珠轻转。
“阿弥陀佛!”
“陛下有所不知,殿下体内的力量,实则是灵气与煞气共生,阴阳元气交织而成,于他而言,二者缺一不可,并非寻常凶煞。”
“哦?”
姬煜川眉峰微挑,紧绷的下颌线条稍稍缓和,语气里的冷意也散了几分。
“这么说来,此‘煞气’倒非彼煞气了!”
净渊那双素来平淡无波的眸子微微一顿,他心中了然,金龙护幼子,亦是无理性可言。
不等他再多说,姬煜川便又继续问道。
“大师可知,吾儿这具身子,具体何时能恢复?”
“恢复之日,非贫僧所能断言。”
净渊垂眸,声音依旧平稳。
“这要看殿下自身的造化,待他能与体内阴阳二气真正相契,身子自会复原。”
“可有能辅助吾儿的法子?”
净渊摇摇头。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