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你怎的这般厉害！”
萧烬的嗓门陡然拔高，惊得身旁的马儿猛地扬起前蹄，又重重落回地面，鼻息间喷出两道白气。
姬明澈闻言，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小下巴微微一抬，脆生生吐出四个字。
“天赋异禀！”
“那我这辈子岂不是都赶不上你了？”
萧烬的小脸瞬间垮下来，嘴角撇着，连眼底都蒙了层淡淡的失落。
见他这副模样，姬明澈忙不迭找补道。
“萧烬你别伤心，我箭术是厉害，可我半点内力都没有呀，这点上，我可比不过你们的。”
“这话倒是不假。”
一旁的沈戾适时开口，作为教习师傅，他最清楚小家伙的心思，无非是怕扫了小伙伴的兴。
萧烬一听，方才的失落顿时烟消云散，他挺着小胸脯，拍得“咚咚”响。
“那明澈，以后我来保护你！”
原来真的人无完人，这下他总算找到能胜过明澈的地方了！
可刚雀跃没两秒，他又想起什么，眉头一皱。
“不过今日的彩头得说清楚，你打猎再多，也不能算进我们几人里！不然我们岂不是都没机会拿彩头了？”
没了彩头，他还怎么换那心心念念的“奖励”？
司昭霆立刻附和。
“我同意萧烬的话。”
“我也同意。”
沈戾紧跟着点头。
至于先前一同来的姬明泽与温逸棠，早被他们几个抛到了脑后。
姬明澈虽没太懂他们为何这般在意自己的奖励，却也乐得顺着大家的意，小手一挥。
“那行！咱们继续打猎去！”
眼底的笑意亮晶晶的，像盛了满眶的星光。
与此同时，林子深处。
“皇上威武！”
萧雄几人望着地上轰然倒地的猛虎，声音里满是惊叹。
那老虎身上赫然插着三支箭矢，箭箭穿中要害，更惊人的是，它的胸口处还钉着一柄长剑。
那是方才姬煜川随手从身旁侍卫腰间抽来的，不过是随手一掷，便直直扎进了猛虎的心脏。
“皇上这箭术、这身手，真是世间罕见！”
有人忍不住低声赞叹，目光落在那道明黄色身上时，满是崇拜与敬畏。
一旁的姬明渊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
“父皇好厉害…”
他从未想过，父皇的武功竟出神入化到这般地步。
方才沈寂与季符都要上前相助，却被父皇抬手拦下。
可他不知道的是，姬煜川之所以要亲手猎下这只老虎，是为了给姬明澈做件虎皮披风。
送给儿子的礼物，怎容他人插手？
姬煜川想着小家伙收到披风时露出的笑脸，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转头朝侍卫吩咐。
“仔细处理，这张虎皮朕要留着。”
他们此刻身处林子深处，偶有大型兽类出没，可这对大虞的君臣而言，这点凶险不值一提。
身为大虞儿郎，岂会被区区野兽吓退？
“皇上神勇，老臣佩服！”
萧雄再次拱手，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叹服。
“若是换了老臣，虽也能拿下这头虎，却免不了要费些功夫，皇上这般举重若轻，真乃神人！”
“萧卿过誉了。”
姬煜川淡淡摆手，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波澜。
沈寂与季符站在一旁，面色平静。
早年时，他们早已见识过姬煜川的神勇，如今不过是猎杀一头老虎，于皇上而言，易如反掌。
午时，日光透过层叠的枝叶洒下细碎金斑，沈戾引着姬明澈一行人停在一湾清浅小河边。
侍卫们手脚利落，将方才猎得的野味剥皮、冲洗干净，铁架早支起，油脂刚触到炭火便“滋啦”冒响，香气混着草木气漫开。
随行的人多，诸事无需主子们沾手，行囊里还备着吃食，倒省了不少麻烦。
姬明澈手里捏着沈戾刚削好的木棍，木棍顶端被磨得尖细，他蹲在河边，圆眸紧盯着水里游动的影子，跃跃欲试要亲自叉鱼。
正凝神时，身侧递来一只木棍，上面正叉着条银闪闪的小鱼。
“澈澈，给你。”
姬明澈抬眼一看，愣了愣才眨巴着眼睛道。
“这鱼也太小了吧？”
鱼身还没他的手掌长，别说塞牙缝，光挑刺就得费半天劲。
司昭霆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解释。
“这种小鱼烤焦了最香，我以前见人烤过，连刺都能嚼碎。”
“真的？”
姬明澈还是有些怀疑，指尖碰了碰鱼身，冰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手。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萧烬就举着叉子喊道。
“这河里全是小鱼，连条大鱼都没有！”
正在河边清洗野兔肉的侍卫听见了，笑着接话。
“小侯爷，咱们这才到林子浅处，河水浅又清，留不住大鱼，要想找大家伙，得往林子深处走，那边有片深潭，听说常有肥鱼。”
姬明澈闻言立刻摇了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不行，父皇说过，林子深处有危险，不许咱们去。”
沈戾刚将叉到的几条小鱼递给随从去处理，闻言便迈步走到姬明澈身边，声音温和。
“这里确实没有大鱼，若是小殿下想吃，臣去林子深处一趟，很快就能回来。”
“别去！”
姬明澈连忙拉住沈戾的衣袖。
“先吃这些就好，父皇不让去就不能去的。”
司昭霆见状，上前帮姬明澈理了理歪斜的披风领口，顺便将他手中的衣袖拿掉，轻声问。
“澈澈，饿不饿？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烤味还得等会儿。”
沈戾眸底略过一抹暗沉，抬步往烤架走去。
姬明澈点点头，把手里的木棍递给司昭霆，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青石。
江宁从行囊里取出油纸包着的点心和水壶，找了片宽大的梧桐叶铺在石上，将点心一一摆好，又把水壶拧开盖子递过去。
姬明澈捧着点心小口吃着，喝一口清甜的蜜水，微眯着眼睛小脸上很是惬意。
司昭霆和萧烬还在河边叉鱼，沈戾则守在火架旁，手里正给串好的小鱼翻面。
鱼太小，稍不留神就会烤糊，他动作轻缓，很是认真。
忽然，一阵粗重的“哼哧哼哧”声从林边传来，像是什么重物在喘气。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棕黑色的健硕身影就猛地从树后冲了出来，直奔着背对着它的明黄色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