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季珩正在给奶芙喂猫条。
三花猫叼着零食蜷在他腿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顾晏辰”。
季珩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得意。
他早就等着这通电话了。
顾晏辰看到他的朋友圈，肯定气疯了，现在打电话来，无非是发泄怒火。
季珩毫不犹豫地接起，指尖还在轻轻挠着奶芙的下巴：“怎么，顾总看到照片，羡慕了？”
“季珩，你知道吗？”顾晏辰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慵懒，像在炫耀，
“上次在停车场，我把你打得鼻青脸肿，苏漾当天下午就来找我了。我明明没受伤，她却握着我打你的手，心疼得不行，给我消毒、换药，还亲了亲我的伤口，说‘以后别这么冲动，疼的是你自己’。”
季珩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指尖的动作也停了。
“幻想也要有个限度。”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顾晏辰描述的细节太真实，真实到让他无法忽视。
“幻想？”顾晏辰低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和苏漾在番茄大厦有个密室，你知道吗？那是我们的家。这段时间，我每天中午都在那里等她，我们在沙发上、在露台、在浴室……密室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我们的痕迹。她会靠在我怀里吃午饭，会在我耳边说软话，会像依赖你一样依赖我。”
“够了！”季珩猛地打断他，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急促。
他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啪”地摔在地毯上。
奶芙被吓了一跳，叼着猫条跳下他的腿，快步跑开了。
季珩坐在原地，双手插进头发里，指尖用力抓着头皮。
不可能，顾晏辰一定是骗他的，那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苏漾明明和他在瑞士，明明说过爱他，怎么会和顾晏辰一直联系？
可顾晏辰的话像魔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那些具体的细节，让他无法自欺欺人。
他想起苏漾回S市后，偶尔提前下班，却说是“处理文件”；
想起陈默偶尔躲闪的眼神；想起派去跟踪的人说“苏总中午都在办公室”。
原来那些“正常”，全是假象。
季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就这么被打垮，他要去找苏漾，要让她亲口否认，哪怕是骗他，他也愿意相信。
他起身快步走出房间，刚到客厅，就看到苏漾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毯上，奶芙蜷在她怀里，她正用梳子轻轻给猫顺毛，阳光落在她身上，画面温柔得刺眼。
季珩走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让苏漾皱了皱眉。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窝，呼吸带着颤抖的急促：“漾漾，你告诉我，顾晏辰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苏漾手里的梳子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她能感觉到季珩的身体在发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焦虑气息，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只剩下疲惫。
“我刚才接到顾晏辰的电话。”季珩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说，自从他回S市，你们就一直在一起，每天中午都在番茄大厦的密室里……”
苏漾放下梳子，轻轻推开奶芙，让它自己去玩耍。
她转过身，看着季珩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底的痛苦和祈求，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是。”
季珩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雷劈中。
他没想到苏漾会承认得这么快，这么干脆。
他以为她会解释，会否认，会骗他说“只是见过几次”，可她偏偏说了“是”，连一点缓冲都不给。
“为什么？”季珩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抓住苏漾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苏漾，你中午陪他，晚上陪我，你不累吗？是我满足不了你，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非要去找他？”
“确实有点累。”苏漾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她抬手，轻轻拨开季珩的手，
“所以我才想来瑞士，想好好休息一下，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休息好了呢？”季珩的情绪彻底失控，眼底的痛苦变成了愤怒，
“休息好了，你是不是还要回去，继续中午一个、晚上一个的日子？你很喜欢这种被两个人围着的感觉，对不对？”
苏漾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的疲惫更甚。
她不想再解释，不想再安抚，不想再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情绪。
“我确实没有办法拒绝他。”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但是季珩，我也不想再费力安抚你的情绪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季珩慌了，他猛地抱住苏漾，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她的肩膀上：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出轨，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出轨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苏漾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点嘲讽，
“我当初要是不出轨和你在一起，你现在能抱着我吗？你能拥有我，本身就是靠‘出轨’得来的，现在又何必装得这么委屈？”
季珩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苏漾会把“出轨”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仿佛那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这样做，就没有想过后果吗？”季珩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挣扎，
“你就不怕我……”
“怕什么？”苏漾打断他，抬眼看向他，眼底满是坦然，
“怕你离婚？季珩，你早就把你的财产和股份都转到我名下了，就算离婚，我也没什么损失。你想离婚，随便你。你想伤害顾晏辰，也别想了。这些年，我培养的人、积累的势力，足够保护他。”
“离婚？”季珩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死死抱住苏漾，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可以！我永远不会和你离婚！苏漾，你不能跟我离婚！”
心脏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比上次看到她和顾晏辰躺在一张床上时更疼。
她居然说离婚，居然说要保护顾晏辰，那他呢？
他季珩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是拆散她和顾晏辰的恶人，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难道你完全不在乎我了吗？”季珩的声音带着破碎的绝望，
“你怎么能说这么伤害我的话？我们在瑞士的这些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想和我一直在这里待着……”
“我没有不在乎你。”苏漾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指尖轻轻擦过他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语气却带着疲惫，
“只是我太累了，季珩。我就是这样一个花心多情的人，我没办法只爱一个人。如果你也累了，我们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
“不可以！”季珩猛地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偏执，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我要把你囚禁在这个庄园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
“你囚禁我？”苏漾愣了一下，随即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季珩看着她的笑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他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苏漾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季珩，你是不是忘了？”苏漾收起笑容，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这个庄园，从设计到建造，再到里面的佣人、管家，甚至门口的安保，全都是我的人。这里是瑞士，不是你的S市，你说了不算。”
季珩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他看着苏漾平静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实。
这些年，苏漾早就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的女人了。
她靠着自己的能力，收服了人心，积累了势力，拥有了和他并肩甚至超越他的资本，她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者，以为苏漾离不开他，可实际上，是他离不开苏漾，是他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掌控”幻觉里。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却照不进两人之间的冰冷。
季珩抱着苏漾的手臂还在颤抖，眼底满是绝望和不甘；
苏漾靠在他怀里，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