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初夏总带着点黏腻的热，庄园的栀子花开得正盛，空气里飘着清甜的香。
季珩从身后环住正在修剪花枝的苏漾，下巴抵在她发顶，指尖蹭过她沾着露水的手背：“明天真的要一个人去普罗旺斯？”
苏漾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笑意：“不是说好了吗？我想安安静静画几天画，那边的薰衣草正好开了。”
季珩没再反驳，只是收紧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自从三个月前苏漾主动飞巴西找他，他心里的不安就像被温水泡化的糖，渐渐散了。
以前他总怕苏漾离开，连她去公司都想跟着，可现在，他愿意相信她。
相信她不会走，相信她心里有他。
“记得每天给我打视频，不准像上次那样，忙得忘了时间。”他叮嘱道，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知道了。”苏漾笑着点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也别总盯着芯片研发，按时吃饭，别又像上次那样胃疼。”
第二天清晨，私人飞机起飞时，季珩站在停机坪挥手，直到飞机变成天际的小点才离开。
他转身回公司，心里满是踏实。
苏漾的主动奔赴，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愿意放她独自去追求喜欢的事。
普罗旺斯的古堡藏在一片薰衣草田深处，石墙上爬满了淡紫色的藤蔓，门口的喷泉溅起细碎的水花，空气里满是薰衣草的清香。
苏漾推开门时，管家早已候在门口，手里捧着熨烫平整的亚麻连衣裙：“苏小姐，您要的画具已经放在画室了，薰衣草茶也泡好了。”
“辛苦你了。”苏漾接过连衣裙，走进客厅。
古堡是她去年买下的，内部装修成了温暖的奶油色，客厅的落地窗外就是成片的薰衣草田，画板架在窗边，颜料摆得整整齐齐。
她放下行李，走到窗边坐下，端起薰衣草茶抿了一口。
淡淡的香，带着点清甜，正是她想要的安静。
接下来的一周，苏漾每天都泡在画室里，从清晨画到日落。
偶尔去薰衣草田里散步，摘下几支新鲜的花插在花瓶里，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直到第七天下午，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着“顾晏辰”的名字。
苏漾看着屏幕，眉头微微蹙起，没接。
电话响了很久才停，可没过几秒，又响了起来。
她索性按下挂断，把手机调成静音。
她知道顾晏辰不会轻易放弃，却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
第二天下午，苏漾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去市区的一家小咖啡厅买栗子蛋糕。
这家店的栗子蛋糕不甜不腻，伯爵红茶也煮得恰到好处，是她每次来普罗旺斯都会光顾的地方。
她刚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巧。”
苏漾抬头，看到顾晏辰站在桌旁，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手里拿着一杯没开封的伯爵红茶，显然是刚到。
“不巧。”她语气平静，眼底带着点警惕，“你怎么会在这里？跟踪我？”
顾晏辰拉过椅子坐下，把红茶推到她面前，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解释：“我只是听说你来了普罗旺斯，知道你喜欢这家的栗子蛋糕和不甜的伯爵红茶，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碰到你了。”
他说着，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在怕她生气。
苏漾看着面前的红茶，没说话。
她知道顾晏辰的心思，却也没立刻赶他走。
或许是这里的氛围太好，或许是独处一周的悠闲让她少了些防备。
两人沉默地吃完蛋糕，苏漾放下叉子，突然开口：“要不要去我住的古堡看看？离这里不远。”
顾晏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火。
他连忙点头：“好啊。”他太清楚这句话的分量。
就像情侣约会时，女方邀请男方“上去坐坐”，意味着他有机会靠近她。
车子驶进薰衣草田时，顾晏辰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满是激动。
古堡门口，管家恭敬地打开门，苏漾走进去，脱下外套递给佣人，转头问顾晏辰：“你来这里的事情，有谁知道？”
“你放心。”顾晏辰连忙回答，语气带着点急切的讨好，“我本来是去美国谈顾氏的合作，谈完后直接从美国飞过来的，公司的人都以为我还在美国，没人知道我来这里了。”
苏漾听到这话，轻轻点了点头，眼底的警惕散去些。
她领着顾晏辰参观古堡，从画室到露台，从书房到卧室。
每一处都透着她的喜好，淡紫色的窗帘，白色的家具，花瓶里插着新鲜的薰衣草。
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苏漾坐下，顾晏辰犹豫了几秒，也跟着坐了下来。
他看着苏漾没拒绝，鼓起勇气，伸手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苏漾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推开他，只是轻声问：“顾晏辰，我以前背叛过你，你从来没有恨过我吗？”
顾晏辰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带着点认真：“我了解季珩，他的手段你抵挡不了。再说，我从来没想过恨你，我只是……只是想再靠近你。”
“那你真的不介意这种地下的、见不得光的关系吗？”苏漾又问，语气里带着点复杂。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见不得光，就算是要我等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顾晏辰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收紧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我不会让你死的。”苏漾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笃定，“我不会让季珩伤害你。”
顾晏辰以为这句话是苏漾对他的示爱，心里的激动像烧开的水，再也忍不住。
他扳过苏漾的身体，低头深深吻了上去。
苏漾没有拒绝，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
淡紫色的欧洲宫廷连衣裙渐渐滑落，落在地毯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古堡里的佣人都知道苏漾的性子，从不干涉她的私事。
接下来的三天，顾晏辰像疯了一样，把每一次都当成最后一次。
除了吃饭、洗澡、喝水，他们几乎都待在卧室里。
他怕极了，怕这次分开后，再也没有机会靠近苏漾，怕季珩发现后，他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第四天清晨，苏漾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
她拿起一支乳白的修复药膏，指尖沾取少许，轻轻涂抹在颈侧的红痕上。
她的皮肤愈合快，却还是要确保没有痕迹，免得回去后被季珩发现。
顾晏辰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语气带着点不舍：“真的要我走吗？再待两天好不好？”
“不行。”苏漾放下药膏，转过身看他，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季珩那边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后果你比我清楚。再说，番茄心理最近有几个项目要对接，需要你回去处理。”
顾晏辰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她为难。
他只能不甘心地松开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会等你联系我，不管多久。”
苏漾没回答，只是帮他整理好西装领口。
看着顾晏辰的车消失在薰衣草田的尽头，她才转身回古堡，走到画室里，拿起画笔，却久久没落下。
她知道，这种平衡迟早会被打破，可现在，她还想再维持一阵。
而此时的S市，季珩正泡在实验室里，盯着屏幕上的芯片数据，眉头紧锁。
最近他忙着芯片和光刻机的研发，几乎住在了公司，连吃饭都是助理送过来的。
有三天没接到苏漾的视频电话，他心里虽然有点想念，却没怀疑。
苏漾提前跟他说过，要闭关学习绘画，怕分心不接电话。
他想起这三个月苏漾的体贴，想起她主动飞巴西找他的样子，心里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他越来越相信，苏漾不会离开他，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实验室的灯光亮了一夜，季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手机给苏漾发了条消息：“漾漾，研发有进展了，等你回来给你看。”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可季珩没在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想，苏漾大概还在专心画画，没看到消息。
他转身继续盯着屏幕，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