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的手猛地一缩，把“月神之泪”紧紧攥在掌心。那道黑线还在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宝石。指尖传来一阵阵刺痛，狐火自动燃起，顺着她的手腕缠上去，把整颗宝石裹住。光芒被压了下来，黑线的蠕动也慢了。
谢无妄站在她旁边，雷锤横在身前。他看了眼地面残留的焦痕，又看向叶璃：“还能压制？”
“暂时能。”她抬起眼，“但撑不了太久。”
苍牙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头疾风狼。他的盔甲上有血迹，脸上那道疤泛着暗红。他单膝跪在祭坛边，声音低沉：“长老醒了。”
祭坛上的老者靠在垫子上，眼皮颤动，手指微微勾了一下。汐瑶正蹲在他旁边，手贴着他的手腕，掌心渗出一丝水光。
“脉象稳了。”她说，嗓音有些哑，“但他消耗太大，短时间内没法行动。”
叶璃点头，把狐火收回来一点，露出宝石一角。她对苍牙说：“圣物不能留在这里。它已经被污染，必须尽快转移。”
苍牙盯着那颗泪形宝石，忽然伸手解开脖子上的狼牙项链。那是他戴了十几年的东西，最中间一颗牙特别大，刻着古老符文。
他把项链递到叶璃面前：“用这个。祖传的护具，能和狼族誓约共鸣。放进去，至少能让它安静。”
叶璃没犹豫，接过项链，将“月神之泪”嵌进凹槽。银光一闪，整条项链亮了起来，那些符文逐一亮起，像被点燃的火线。黑线的移动立刻停住。
“有效。”谢无妄低声说。
汐瑶站起身，走到营地中央那片塌陷处。那里还有扭曲的金属残骸，虽然炸成了碎片，但地面仍在轻微震动，沙子被一点点吸进去。
她咬破手指，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滴在脚下的珍珠护甲上，护甲瞬间发出柔和白光。她弯腰，将手按进沙地。
一股波动扩散开来，像是水纹荡开。沙层下的吸力逐渐减弱，裂口边缘开始凝固。
谢无妄走过去，雷锤轻点地面三次。紫电窜入地下，沿着裂缝游走一圈。最后一声闷响后，地面彻底平静。
“好了。”他说，“不会再生变。”
汐瑶喘了口气，扶着膝盖站直。她的脸色发白，嘴唇没有血色，但护甲的光没灭。
叶璃走过来，把狼牙项链重新挂回苍牙脖子上：“现在它是你的了。”
苍牙握紧项链，抬头看她：“我爹死前说过，谁能让圣物归位，谁就是下一任首领。今天，我接下这个担子。”
他转身走出主营帐，吹响骨笛。尖锐的声响划破夜空。几十头疾风狼从四面八方奔来，在营地外列成三排。战士们陆续集合，身上带伤也不退后。
谢无妄检查雷锤，发现锤柄有一道细裂。他从怀里取出一小瓶雷纹石粉，撒在裂缝上，再用雷息一震，裂痕闭合。
他抬头时，叶璃已经换了一身装束。黑色劲装肩部加了银鳞护甲，腰间的月牙链重新系牢。她把“月神之泪”取下，嵌进了自己胸口的护甲核心位置。
宝石嵌入的瞬间，她体内一热。心焰罗盘自动激活，金线在血脉中流转，最后指向东南方。
“归墟。”她说。
谢无妄走过去：“你确定？”
“罗盘不会错。”她抬手按在护甲上，“那里有能净化圣物的东西。我们必须去。”
苍牙走过来，骨笛挂在腰间，背上背着战斧：“我带一半狼骑随行。这片荒漠不安全，你们路上需要掩护。”
“我不需要保护。”叶璃说。
“这不是为了你。”苍牙看着她，“是为了誓约。狼族欠下的债，得由新首领还。”
汐瑶走过来，站到他们中间：“我也去。海眼的力量在归墟方向有感应，说不定能找到源头。”
四个人站在营地高坡上，风从背后吹来。远处沙丘起伏，天边已有微光。
谢无妄擦拭雷锤最后一次，收进背后扣环。他看向叶璃：“那就走。”
叶璃没动。她望着东南方，护甲上的“月神之泪”微微发烫。罗盘在跳，频率越来越快。
她忽然抬手，指向远方地平线：“等等。”
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道影子出现在沙丘顶端，不是人形，也不是狼。它站着不动，轮廓模糊，但能感觉到视线投了过来。
“有人在盯我们。”谢无妄把手搭上雷锤。
苍牙低喝一声，狼群立刻围成防御阵型。汐瑶展开双臂，护甲光芒增强，准备随时释放潮汐屏障。
叶璃却没出手。她盯着那道影子，心焰罗盘剧烈震颤。金线扫过空间，却没有发现敌意波动。
那影子站了几息，缓缓转身，消失在沙丘后。
“不是冥渊的气息。”她说，“但它知道我们在哪。”
谢无妄冷笑：“那就让它看着。我们不改路线。”
苍牙挥手，狼骑开始移动。队伍分成两列，疾风狼在前探路，战士紧随其后。
汐瑶走到一头较大的疾风狼旁，翻身坐上。那狼抖了抖身子，尾巴甩动一下，跟上了队伍。
谢无妄走在叶璃身边，两人并肩而行。他低声问：“你还记得上次罗盘点亮这条路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她回答，“我被关在冰窟里，它第一次动。”
“那次之后，你烧了半座霜崖。”
“这次不一样。”她握紧护甲上的宝石，“我知道要去哪，也知道为什么去。”
队伍开始前进。沙地上留下整齐的脚印和爪痕。太阳升起来，照在银鳞与狼牙上，反射出冷光。
叶璃走在最前面，脚步稳定。护甲中的“月神之泪”持续发热，罗盘指引的方向没有偏移。
她忽然停下。
谢无妄跟着停步：“怎么了？”
她没回答。手指抚过护甲边缘，发现宝石内部的黑线又出现了。比之前更细，但一直在动，像一根针在慢慢穿刺。
她闭眼，催动狐火压下去。光芒闪了一下，黑线退散。
再睁眼时，她继续往前走。
队伍穿过最后一道沙梁，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带。远处地势下降，隐约能看到干涸的河床和断裂的石柱。
那就是通往归墟的第一段路。
苍牙策狼赶到前方，举起骨笛。狼群加速，拉出警戒线。
汐瑶回头看了眼叶璃：“你还撑得住吗？”
叶璃点头：“只要它不动，我就没问题。”
谢无妄走在她右侧，手一直放在雷锤柄上。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会轻松。
风突然变了方向。
叶璃猛地抬头，护甲上的宝石剧烈震动。罗盘金线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一个点。
她张嘴刚要说话——
护甲核心裂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