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与阵典共鸣的瞬间，凌颜的手指微微一抖。她没有再看那行即将消失的血字，而是将玉符收回怀中，动作干脆。
“这地方不能久留。”她说，“但也不能空手走。”
风挽月正握着星陨锻母，听见这话抬起了头。玉珩也收回了注视剑身的目光。两人同时看向凌颜，等她下一句。
“我们拿到的东西还没融合。”凌颜坐了下来，背脊挺直，“现在正好。灵气够，时间也够。”
她把《九衍阵典》放在膝盖上，双手覆住书页。混沌灵根开始自动吸收周围的灵气，先天道体像一张张开的网，把每一丝能量都纳入体内循环。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意识沉入脑海，无数阵纹在眼前浮现。
她没去记全篇内容，只挑了一个最实用的——九衍困灵阵。这个阵法能短暂封锁敌人行动，配合风挽月的震灵环和玉珩的剑速，足以打出致命一击。
她一边回忆阵法规则，一边用指尖在空中划出虚影。每画一笔，体内灵力就震荡一次。这是反噬的前兆，但她咬牙撑住。
另一边，风挽月盘腿而坐，掌心托着星陨锻母。银灰色的金属颗粒像沙子一样滚动，触感温润。她闭着眼，调动炼器真意一点点渗透进去。
她想起凌颜教过的“符器共理”——符是瞬发之力，器是持久之基。两者本源相通。她试着把之前画过的破阵符结构融入锻造思路，金属颗粒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有反应了！”她睁开眼，嘴角扬起。
玉珩站在原地未动。玄月剑悬在身前，太初灵晶的光还在缓缓渗入剑身。他运转心法，引导这股力量顺着经脉流入剑骨。每一次冲击，剑刃上的符文就亮一分。
他感觉自己的剑意变得更清晰了。以前像是隔着一层雾，现在雾散了，前方的路看得分明。
三人各自专注，密室中的灵气流动越来越快。旋风绕着石台打转，吹动他们的衣角。守护兽趴在地上，背甲金纹随着灵气波动明灭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凌颜忽然睁眼。她额角有汗，但眼神清亮。
“成了。”她说。
几乎同时，风挽月掌心的星陨锻母完全稳定下来，形成一块规则的六边形金属块。她轻轻捏了捏，硬度远超普通法器材料。
玉珩伸手握住玄月剑。剑身轻鸣一声，比之前更灵动，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我们都准备好了。”他说。
凌颜站起身，走向守护兽。它抬起头，目光平静。
“你说愿意跟我们走。”她说，“但我不要一个听命行事的伙伴。”
她抬起手，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符。那是空间传承里的一式盟印，名为“同心”。不是主仆契，也不是奴役咒，而是平等共行之约。
风挽月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割破指尖。玉珩紧随其后。三人的血滴在符上，光芒一闪，化作金纹飞向守护兽。
金纹烙进背甲的刹那，巨兽身体一震。它低吼一声，身形开始缩小。光芒包裹全身，等到散去时，它已变成巴掌大小，外形如龙龟，耳尖带金纹，眼神清澈。
“从今起，我名‘守心’。”它开口，声音不再苍老，多了几分亲近，“随你们同行。”
风挽月一把把它抱起来：“小家伙，以后我给你梳毛！”
“我不是小家伙。”守心挣扎了一下，“我是契约灵兽。”
“那你也是我们的小乌龟。”她笑嘻嘻地说。
玉珩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他低头检查玄月剑，确认融合无误后，插回腰间。
凌颜收起阵典，走到石台边缘。三件机缘已经吸收完毕，密室的灵气也开始回落。
“这里的事结束了。”她说。
“接下来去哪儿？”风挽月问。
“回去。”凌颜答，“但不是回宗门。”
她从怀里取出那枚残破玉符，又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两样东西都没有再响，但她知道，那个不该存在的信号是真的。
“有人用了宗门暗语，却带着上古阵师的气息。”她说，“这条路不通常理，但必须查。”
“那就查。”玉珩说，“我们现在不怕对局面。”
“而且还有新帮手！”风挽月举起守心。
守心翻了个白眼：“别晃。”
四人转身朝通道走去。来时的路依旧幽深，晶石照亮前方。这一次没人说话，脚步却格外坚定。
走出通道时，外面天光微亮。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最终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痕迹。
山风迎面吹来，带着清晨的凉意。他们站在高崖上，能看到远处起伏的山脉和蜿蜒的小道。
“走哪条？”风挽月问。
凌颜望向西边。那边有一片灰雾笼罩的谷地，正是断龙谷的方向。
“从那里穿过去。”她说，“矿粉的痕迹指向荒墟外围，有人走过，但不是宗门弟子。”
玉珩点头：“我能追踪残留灵息。”
“那还等什么？”风挽月活动手腕，“出发呗！”
守心跳到她肩上蹲好。凌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遗迹入口，然后迈步向前。
山路崎岖，但他们走得很快。玉珩走在最前，用剑气扫清障碍。风挽月紧跟其后，手里把玩着新得的金属块。凌颜居中，一边走一边翻看阵典里的笔记。
走了约半个时辰，玉珩突然停下。
“这里有脚印。”他说。
凌颜蹲下查看。泥土上有两个浅痕，形状规整，像是某种特制靴底。
“不是散修。”她说，“是统一配发的制式鞋。”
风挽月凑近：“你怎么知道？”
“我在宗门库房见过记录。”凌颜站起身，“这种鞋只发给巡查队。”
“可巡查队的人不是都没回来吗？”风挽月皱眉。
“所以这不是巡查队留下的。”凌颜声音冷了几分，“是有人冒充。”
玉珩抽出半寸剑刃：“继续往前，小心陷阱。”
他们放慢速度，沿着脚印前行。树林渐密，阳光被枝叶割成碎片洒在地上。
突然，凌颜停住。
她盯着前方一棵树的树干。那里有一道划痕，很浅，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木屑边缘还很新鲜。
“刚留下不久。”她说。
风挽月掏出一枚雷爆珠握在手里。玉珩剑已出鞘三分。守心缩了缩脖子，趴在她肩上不动了。
凌颜正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不是普通的鸟叫。
是宗门联络用的暗号节奏。
但她听出来了——这次的音调，比标准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