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的手指还停在半空，掌心向下压着阵眼方位。她没收回话音里的质问，反而加重了力道，双手迅速结印，指尖划出一道逆旋弧线。困星锁灵阵的中心猛然一震，地面蓝光如蛛网蔓延，渗入李岩脚底三寸。
“灵脉逆锁——启！”
李岩身体一僵，原本勉强运转的血祭之术瞬间中断。他丹田处传来一阵抽搐，像是被人从内部掐断了灵流通道。脸色由红转白，额头冷汗直冒，握刀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风挽月冷笑一声，往前半步：“你们那位师兄都不敢踏进一步，还指望谁来救你们？”
玉珩没说话，只是缓缓抬手，玄月剑尖轻点阵壁。一声脆响，阵法边缘裂开一道细纹，仿佛只要再加一分力，就能破阵而入。
李岩咬牙，想撑住最后一口气。可体内灵力像被堵住的河流，冲不上去也退不回来。他抬头看向高瘦男子，对方站在远处，眼神阴沉却迟迟不动。
“别看了。”凌颜声音平静，“他们不会进来。”
她话音刚落，阵中一名弟子悄悄摸出一张传音符，指尖刚要掐诀，符纸突然自燃，火苗窜上手指，烧得他惨叫一声缩回手。
“言灵封禁阵纹。”凌颜扫过去一眼，“敢用通讯手段，反噬神识，三次之后会失声。”
那人蜷在地上，抱着手抖个不停。其余四人面露惊恐，呼吸都乱了节奏。
凌颜站稳阵心，目光扫过五人，一字一句说：“我给你们三息时间。若再不认错，下一式‘九曜钉魂’落下，你们不仅修为尽废，连神识都会被锁在这阵中百年。”
第一息。
没人开口。李岩死死盯着地面，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
第二息。
他试图调动残存灵力，可灵脉被锁，混沌一片。飞刀碎了一角，铜镜崩裂，法器全毁。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困阵，而是专门针对修士根本的压制手段。
第三息刚开始。
“我们错了！”李岩猛地抬头，声音嘶哑，“放过我们！我们认输！”
他这句话一出，阵中气氛立刻变了。另一人立刻跟着喊：“我也认输！我不该动手！”第三个直接跪下磕头：“前辈饶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还剩两人犹豫着没动。凌颜眼神一冷，指尖微动。一根灵藤从阵中钻出，缠住其中一人脖颈，将他提离地面三寸。
那人双脚乱蹬，脸色涨红，喉咙发出咯咯声。
“谁先跟着认错，谁少受点罪。”凌颜语气淡漠。
那人拼命点头，眼泪都挤了出来：“我认错！我认输！再也不敢了！”
最后那人见状，扑通跪地：“我认输！求您放了我们！”
五个人全都伏在地上，姿态狼狈，气息紊乱。他们的储物戒还在发烫，显然是之前强行催动法器留下的后遗症。飞刀、短刃、铜镜散落一地，大多碎裂变形。
凌颜这才缓缓收力，阵法光芒渐弱，但没有完全撤去。六道光柱依旧矗立，螺旋锁链仍缠在他们手腕脚踝上，随时可以重新收紧。
她站在阵眼中央，衣袂随风轻扬，眼神淡漠扫过五人：“记住今日之辱，是你们自己寻来的。若再敢挑衅，不必等到别人出手，我自会登门讨教。”
风挽月收起雷符，塞进袖袋。她往后退了半步，站到凌颜左后方，目光警惕地盯着石台边缘。那边高瘦男子带着四名内门弟子站着，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发白，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玉珩收剑归鞘，动作干脆利落。他站在凌颜右侧，与风挽月形成三角之势，三人并肩而立，气场如山。
高瘦男子终于开口：“你们这是要违抗天鹰宗规矩？”
“规矩？”凌颜转头看他，“是谁先动手的？是谁逼我们应战的？你们的人输了不认，还想强抢储物戒，这才是破坏规矩。”
“这里是秘境入口区域，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那你们大可以进去报信，叫你们长老来评理。”凌颜淡淡道，“但在那之前，请管好你们的人。否则下次，我不只会让他们跪下。”
高瘦男子脸色更难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他挥手示意身后四人后退，自己也慢慢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石台。
李岩等人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有人想爬起来，被锁链一扯又跌回去。他们不敢挣扎，也不敢抬头，只能默默等着处置。
风挽月小声问：“要不要放他们走？”
“不急。”凌颜摇头，“让他们多待一会儿。这种人，吃点苦才记得住教训。”
玉珩低声道：“等执法堂的人来了，自然会带走他们。”
“那就等。”凌颜站着不动，目光落在阵中那张烧焦的传音符上。符纸边缘卷曲发黑，残留的灵力还在微微跳动。
她忽然想到什么，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拨开灰烬。里面露出一小截未燃尽的符芯，上面刻着一个微型印记——是天鹰宗内务堂的标记。
风挽月凑近看了一眼：“这符不该出现在外门弟子手里。”
“说明有人授意。”玉珩声音压低，“不止是挑衅那么简单。”
凌颜把符芯收进储物戒，没说话。她重新站起身，看向远方通道入口。那里已有零星修士出现，远远望见石台上的场景，停下脚步观望。
有人认出了凌颜三人，低声议论起来。
“那就是新晋大比前三？”
“刚才那一阵太狠了，五个人全跪了。”
“听说其中一个还是内门弟子带头的……结果连阵都没敢进。”
议论声越来越多。有些人原本想过来搭话，看到地上跪着的五人和未撤的阵法，又迟疑着退开了。
凌颜依旧站在原地。她的手按在腰间玉佩上，那是炼器炉器灵所化，此刻正微微发烫。阵法虽已压制敌人，但她没有丝毫放松。
风挽月靠过来一点，小声说：“后面有人拍照。”
凌颜眼角扫去，果然看见一名女修躲在柱子后，手里拿着一块影照镜，正偷偷对准这边。
她没阻止。这种场面，越藏越引人好奇。不如让消息传得更快些。
玉珩忽然道：“执法堂的人快到了。”
凌颜点头：“等他们接手后再走。”
她说完，低头看了眼阵中李岩。那人察觉到视线，肩膀微微一抖，把头埋得更低。
就在这时，凌颜空间印记突然震动了一下。她心头一动，神识扫过药田——紫金色灵草已经成熟，正在散发微光。
她收回思绪，抬眼看向前方。越来越多修士聚集在通道两侧，目光汇聚在石台上。有人敬畏，有人忌惮，也有人眼中闪过错愕与不甘。
凌颜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她知道，这一战之后，没人再会把她们当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