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剑光逼近，凌颜站在原地没动。她左手掌心焦黑，呼吸时喉咙有铁锈味，肋骨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刮着。混沌灵根在体内发出低沉的震动，像要裂开。
她原本想去摸储物戒里的星髓草，手指刚碰到戒面，胸口突然一烫。
不是痛，是灼热，像有人把烧红的烙铁贴在了心口。
她愣了一下。
这感觉她熟悉。穿越那天有过一次，觉醒混沌灵根时也有过。但这一次更清晰，带着某种召唤的意思。
林昭的剑已经离她不到三尺。
她闭眼，神识一沉，直接钻进了空间。
眼前瞬间变亮。
灵泉翻涌，水花冲起数丈高，药田里的灵草全都立了起来，叶片朝她方向微微弯折。地面震动，中央位置浮出一座石碑，通体由暗金色符文构成，表面流动着古老文字。
那些字她不认识，可一看就懂。
“等你很久了。”
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
金光从碑体射出，缠上她的手臂、双腿、脖颈。她没挣扎，任由那股力量钻进经脉。刚开始像刀割，后来慢慢变成暖流，顺着四肢百节游走。
她感觉到左臂的焦伤在愈合，裂开的皮肉重新连接，黑色褪去，露出新生的皮肤。
混沌灵根的裂痕也被修补，一股更深的共鸣从核心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她盘膝坐下，意识分成三路。
一路引金光入丹田，压缩成团；一路导入经脉，拓宽通道；最后一股送进识海，那里立刻多了一段信息——一段关于阵法与灵力同频的新理解。
灵泉升腾雾气，包裹住她全身，减轻冲击。她咬牙坚持，没有喊出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石碑上的符文逐渐暗淡，最后一道金光没入她眉心。
她睁眼。
空间恢复平静，灵泉回落，药田安静下来。石碑缓缓下沉，消失在原地。
她站起身，活动手腕，体内灵力运转顺畅得不像话。每一个呼吸都带动周围灵气轻微震荡，哪怕不动，也有一层薄薄的光晕浮在体表。
她知道，传承拿到了。
不只是功法，还有对自身体质的掌控方式。
她退出空间，回到擂台。
林昭的剑停在半空。
不，准确说，是时间好像慢了。
全场的声音消失了，风不吹，尘土悬在空中，连玉珩抬起的手都定住了。只有林昭的剑还在往前递，但速度极慢，慢到她能看清剑刃上的每一道纹路。
她动了。
脚尖一点，人没移动，却在原地留下三道影子。那是空间步法的第一式，她刚才在传承里看到的。
她抬手，掌心向上。
紫金双色的灵力从指尖溢出，旋转着凝聚成漩涡。这不是单纯的混沌灵力，而是融合了传承之力的新能量，带着阵法的规则感。
她迎着剑光推出一掌。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一圈涟漪从接触点扩散出去，像水面被石子打破。靠近的弟子衣服被掀动，后排的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林昭的剑意开始崩解。
一道、两道、三道……寸寸断裂。
古剑嗡鸣一声，脱手飞出，在空中转了半圈，插进地面。
林昭站在原地，肩膀微颤。
凌颜一步踏前，指尖轻点他右肩。
这一下没用力，可林昭的身体却像被推了一把，向后滑出三尺，一只脚越过了擂台边界。
裁判愣了几秒，才举起旗子：“凌颜胜。”
全场静了两息。
然后掌声炸开。
有人站起来喊她的名字，有人议论刚才那一掌到底是什么招式，更多人盯着她身上还没散尽的光晕看。
她没理会。
落地时，左脚踩在一块碎石上，低头看了一眼。石头边缘有裂痕，是刚才灵力波动震的。她弯腰捡起来，握在手里。
温的。
她抬头，风挽月已经冲上了擂台，一把抱住她胳膊。
“你没事吧？刚才你消失了！我明明看见你还在，可神识扫不到，吓死我了！”
凌颜笑了笑：“我进去了一下。”
“进去？进哪儿？”
“我的空间。”
风挽月瞪大眼：“你是说……那个随身空间？它不是只能放东西吗？”
“现在不是了。”凌颜松开手，把石头递给她，“拿着。”
风挽月接过，疑惑地翻看。
石头表面开始发光，内部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一套微型阵法正在运转。
“这是……你给它注入了灵力？”
“不是注入。”凌颜摇头，“是我现在的灵力自带规则，碰到什么都会留下痕迹。就像写字会留墨迹一样。”
风挽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玉珩这时也跃上台，站到她另一侧。他看了凌颜一眼，又看向林昭。
林昭已经被同门扶起，脸色发白，但眼神清醒。他看着凌颜，忽然点头。
凌颜也点头回应。
玉珩低声问：“你刚才去了多久？”
“不知道。”她说，“我觉得就几分钟。”
“可外面才过去半息。”玉珩皱眉，“你消失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不到你。风挽月以为你出了问题。”
凌颜沉默一下：“那说明传承刚刚开启，空间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风挽月抓着石头，忍不住笑：“那你岂不是在里面练一年，外面才过几天？”
“理论上可以。”凌颜说，“但现在不行。石碑耗尽了能量，要重新积累。”
“够用了。”玉珩看着她，“你现在这个状态，比之前强太多。”
凌颜活动了下手腕，掌心再次浮现紫金漩涡。这次更稳定，控制更精细。
她望向台下。
弟子们围在擂台边，有的敬畏，有的好奇，还有的拿出纸笔记录她的站姿和手势。
她没躲。
反而站直身体，让所有人看清。
风挽月拉着她的袖子：“接下来怎么办？还有比赛吗？”
“名单还没停。”玉珩说，“应该还有。”
凌颜点头：“那就继续。”
她走到擂台中央，站定。
风挽月和玉珩一左一右跟上，三人并肩而立。
底下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很快，整个演武场都响起了掌声。
凌颜抬起右手，轻轻挥了一下。
掌心残留的灵力洒出几点光斑，落在前方地面上。
光斑没有消失，反而缓缓旋转，形成三个小型阵纹，持续了将近十息才散去。
台下一片寂静。
几息后，一个女修小声说：“她随手一挥都能布阵？”
没人回答。
凌颜收回手，看向远方。
她的路还很长。
但她现在不怕了。
风挽月突然拉她袖子：“你看！那块石头还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