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嵩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薛谨送他,“回相府?还是去水月山庄?”
“去庄上。”
“行。”薛谨说着,就要上马车送魏嵩过去,却被拦下。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儿要做。”
这个时候还要做什么?薛谨心里有些好奇,但也聪明的没去追问,只道:“小娇那里怎么样了?把人哄好了吗?”
魏嵩:“她不像你。”
说完,魏嵩踏上马车,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魏嵩转头,看着石头道:“魏嵩刚才那话是啥意思?屠小娇不像我什么?”
石头斟酌着道:“定然是不像世子你这么通情达理。”
薛谨听言,哎呦一声,“你这话听着让人心里舒坦。”
就是感觉没猜对。
薛谨抚着下巴,思索了会儿道:“魏嵩可能是想说,屠小娇不像我这么好糊弄。”
听到这话,石头心里哎呀了一声,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
不过,不得不说,世子很多时候脑子还是很好的。有时候脑子混沌了也不怕,去炸几个茅坑,脑子很快就清楚了。
别人不知道,但石头感觉,世子炸屎可不是为了好玩儿,而是为了醒脑,长心眼。
世子出生的时候,人掉茅坑里了,心眼大概也掉进去了,要把茅坑炸了, 心眼才能出来。
“咦!”
薛谨忽然道:“你看到了吗?”
“什么?”
薛谨:“我刚才看到十多个人朝着魏嵩离去的方向去了。”
石头听言,心头一凛,“世子,我们要不要追过去看看?”
薛谨:“没必要,反正谁追过去,谁倒霉!走吧,回府。”
相府
听到小厮的话,魏昭凝眉:“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厮急慌道:“大公子,小的就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呐!二公子他是真的找了人要去弄死三公子,现在怕是已经动手了,小的心里实在怕的很,怕出大事儿,这才赶紧来禀报给您。”
兄长弑弟,这要是传开了,莫说魏彦,就是魏家都得遭殃。
因为当今皇帝,在曾经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曾遭受了许多来自兄长的欺凌。所以,他对这种事最是深恶痛绝。
如此,一旦传到皇宫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相爷又会如何被皇上呵斥,小厮简直不敢想。
以上这些,小厮都能想得到,魏昭自然更加明白,当即起身,去了正院,去找魏何忠。
魏何忠人在书房,还未歇息,本就睡不着,当听完魏昭说的后,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走,你跟我一起去。”
去找魏彦!
再去将派去杀魏嵩的人拦下来。
魏昭跟着,看魏何忠这样,以为他也是担心被皇上呵斥,担心官场上那些不对付的官员,拿着家事不断弹劾。
但很快,魏昭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因为前阵子魏彦身体不适,再加上他闹腾的厉害,惹得魏何忠很是心烦。所以,就把他送到了庄子上,让他在静养身体的同时,也好好反省反省。
没曾想,这样反而更方便了魏彦作妖。若是他住在府里,他派人杀魏嵩的事,定然不会发生。
一路匆匆忙忙,等到了魏彦所在的庄上,看到院中情形,魏何忠顿时脸色大变,魏昭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满院的血腥之气,满地的尸体!
粗略看一眼,至少十多具尸体,恐怖,渗人,残暴!
跟在魏昭身后的墨文,乍然看到这骇人的一幕,眼眸瞬时瞪大,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就在几个人惊骇间,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魏相。”
突然的一声,吓了墨文一跳,当即转头,就看到魏嵩带着武文,正在门口站着。
看到魏嵩,几人神色各异,魏何忠率先开口,“你,你怎么在这里?”
魏嵩:“二公子派人给我送信,让我过来找他,说要带我赏景。哥哥有令,我作弟弟的自是不能违背,所以我就过来了。”说着,当看到满地的尸体时,挑了挑眉,“这是……二公子准备的景吗?”
墨文:……
这怎么可能是景?
三公子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魏何忠:“你,你随我进屋。”
魏何忠绷着脸朝着屋内走去,魏嵩缓步跟上。
魏昭没动,因为魏何忠没让他进去。
魏昭静静看着,看着,看着,眉头逐渐皱了起来,魏昭发现,魏何忠在经过那些尸体的时候,还会小心的避过,而魏嵩却像是如履平地一般,径直的就踩着走了过去。
那不以为然的姿态,魏昭看在眼里,面皮抑制不住的一跳一跳的。
墨文更是看的头皮发麻,“公子,三公子他……他在乡下时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是踩着死人玩儿吗?
这问题,魏昭回答不了,但是却十分确定,周齐之前查的不准,什么软弱,什么怯懦?这和魏嵩完全不沾边。
进屋,魏何忠对着魏嵩,沉声道:“魏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魏彦他在哪里?”
魏嵩没回答魏何忠的问题,在软椅上坐下,弹了弹衣摆上的尘埃,不咸不淡道:“魏何忠,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你……”
魏何忠刚要发作,魏嵩一抬眼,视线落在他脖颈上,那强硬的威迫感,让魏何忠心头一窒。
魏嵩不咸不淡道:“放心,魏彦阳寿未尽。”说着,看了武文一眼。
武文会意,将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魏何忠。
“这是是什么?”
魏嵩:“弹劾的杜康德,杜智丰的罪状,你回去抄下来,明日早朝时递上去。”
听言,魏何忠凝眉,将纸打开,看着上面内容,神色惊骇不定……
看完,头皮发麻,看着魏嵩,声音微颤,“你,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魏嵩:“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只管照着做就好!杜康德倒台,对你只有好处。”
是!
杜康德若是下去了,魏家在仕途上就少了一个政敌,自然是有益无害。但是,魏何忠不明白的是,魏嵩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看出魏何忠的疑惑,但魏嵩可没给他解惑的兴致。
在魏何忠等人离开后,武文对着魏嵩,轻声道:“主子,少夫人如果知道你这样给她出气,一定很高兴。”
魏嵩听了,看了武文一眼,“她没那么容易讨好!你没听到吗?今日离开国公府的时候,她说是三公子慢走,而不是魏嵩慢走。”
从相公到魏嵩,从魏嵩到三公子,一步一步的疏远,那是清楚可见。
武文:“可是,主子今天不是已经赔不是了吗?”
“做错了事,认个错就能被原谅吗?”魏嵩:“过去那些做错事的人,哪个没向我请罪,你见我饶恕哪个了?”
武文哑然。
就主子这心胸,根本没饶恕一说。
“不过,女人不是应当宽厚大度,善解人意吗?”
“那是别的女人,屠小娇不需要。”魏嵩:“她若是宽厚大度,又怎会因我的死,对魏家不依不饶?”
屠小娇不饶人的样子,魏嵩喜欢看。
包括她不饶他,魏嵩都乐意看。只是……
魏嵩手撑着下巴,悠悠道:“俗话说,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我在屠小娇这里是犯了忌讳了,所以,看点脸子也是应该的。”
都不用做下属的宽慰,自个就把自个哄好了。
武文叹息:遥记得小的时候他祖母说过,什么是夫妻?夫妻就是一个东风一个西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武文从小就觉得他祖母说的话,最有道理。但是武文怎么也没想到,主子成亲后,他会是挨打的那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