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因为营销和傅母的准婆媳情,苏见微有很多工作活动的邀约。
然而,这份虚假的繁荣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过短短几日,风向骤变。傅母突然被傅廷砚要求提前结束了行程,但她宽慰苏见微说:“我们傅家最看重清白和规矩,如果不是你的错,等他气消了,我再帮你说说话。”
但这傅母一回,态度更是急转直下,发出的信息也石沉大海。
事业上的“盆满钵满”,此刻仿佛成了最辛辣的讽刺。这些依靠傅家人脉得来的资源,就像建在流沙上的城堡,那个支撑它的基座一旦抽离,瞬间就会坍塌。
而事实也是如此,她原本靠傅家才进入年度大秀《戏剧女王》的其中一个节目的舞者,主办方竟客客气气地打来电话,告知她的节目已被撤下,语气恭敬却毫无转圜余地。
“他们怎么敢!就因为我不是傅廷砚的未婚妻了吗?”苏见微摔了手机,在家里气得浑身发抖。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目光扫过画室里价值不菲的陈设,“一个虚名节目罢了,你跳一支舞的出场费,够你卖一幅画吗?”
他放下茶杯,语气带着精明的算计:“眼光放长远些。你上个月那幅《暮色》,转手就是九位数进账。跳舞跳成顶尖,也不过是个戏子;但在这里,你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苏见微的怒火,却也让她心底某处彻底冰冷下去。她环顾这间用金钱和名望堆砌而成的画室,一种扭曲的平静感逐渐攫住了她。
“父亲说得对。”苏见微喃喃道,目光扫过自己刚做的、镶嵌着钻石的指甲,“站在台上挥汗如雨,讨好那些所谓的评委和观众,哪里比得上坐在幕后,轻松操控着那些‘艺术家’的命运来得痛快?”
她再抬眼时,眸中的怒火已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东西,那是一种基于利益计算的冰冷。
“跳舞,终究只是锦上添花的爱好罢了。”她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对过去自己的鄙夷,“我练得还累,早就该歇歇了。反正我怎么样,都比那些在练功房里兢兢业业、却还得为生计发愁的穷鬼有钱得多。”
她优雅地拾起画笔,笔尖蘸满浓重的墨色,仿佛蘸满了她所有的嫉妒与不甘,在宣纸上划下锋利的一笔。
“当务之急,是让你在下一次画展上,再拿出一幅能卖出天价的作品。”苏父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冷静得像在评估一件商品,“人气和财富,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苏见微笔下未停,头也不抬地接话,语气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画,我会搞定。但爸,傅家那条线也不能断。您能不能……再给傅家施施压?我不想就这么前功尽弃。”
苏父沉吟片刻,眼底掠过一丝精明的盘算。
“傅廷砚那边,硬逼恐怕适得其反。不过……从他父母那边旁敲侧击,倒未尝不可。我再想想办法。”
而沈清芝和靳寒烨画室一别后,很久都没有看到靳寒烨,仿佛人间蒸发。
她不知道的是,在一场为保护柏星希而起的突发冲突中,靳寒烨头部遭受重击。他又昏迷了几天。
他从昏迷中醒来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归,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浮上脑子。
他是靳寒烨,靳氏家族铁血的继承人。母亲在他十三岁那年因被毒枭逼迫运毒溘然长逝,此后的岁月里,他凭借铁腕,将家族产业从灰色地带一手拖出,重塑为海城医药行业不容置疑的龙头。
“海城修罗”——外界如此敬畏地称呼他。不仅因他商业上的冷酷,更因暗处流传着他与神秘组织“荆棘会”的关联。无人知晓,他实则是蛰伏其中的卧底线人。
他曾易容成“老虎”,于毒枭巢穴中盗取核心机密;更多时日,他则是盘踞于“老虎”势力之下的心腹“黑影”,在刀尖上行走,编织着庞大的情报网络。支撑他行走于这无边黑暗的唯一执念,便是找出当年害死母亲的元凶。
随即,一张清丽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沈清芝。
那个他曾爱而不得、刻骨铭心的初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曾戴着“黑影”的面具将她从危难中救出,私欲却战胜了理智,非但没有放她自由,反而以黑帮大佬的身份将她禁锢在身边。无数个夜晚,极致的欢愉与情感的囚禁在黑暗中交织。
他最终在清剿“荆棘会”的决战前夜放她回国,只因前路凶险,生死难料。而他之后的失忆,正是身份暴露的代价——“老虎”在他车内安置的炸弹,是荆棘会覆灭前最后的疯狂反扑。
然而,属于过去二十多年的“靳寒烨”的完整记忆已然复苏,而作为“靳保镖”这一年的经历,却如同被格式化的磁盘,一片空白。
“我去给柏星希当保镖?还为他受伤?”他拧紧眉头,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不解,“老子是菩萨转世?他的安危与我何干?一个连自己即将大婚的新娘子都能搞失踪,护不住的废物,也配让我保护?”
“老谢,你去把我这份该死的保镖工作辞了。”
谢临渊一听这熟悉的命令口吻,心下大定——他认识的那个杀伐果决的老大,真的回来了。
此时,得知靳寒烨辞职消息的梁金也匆匆赶到医院。这边他发现了非比寻常的氛围,原本和他哥俩好,一口一个老板的靳寒烨,眉眼肩多了摄人心魄威压的气质。他哆哆嗦嗦地凑上前,与靳寒烨寒暄。
靳寒烨问起了自己失忆期间在他那工作的情况,梁金也有问必答,也说了一些他之前的趣事。
靳寒烨只是背靠床头,眼神淡漠地听着,仿佛在评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所以,你是说,”靳寒烨终于开口,声音里淬着冰碴,带着荒谬的冷笑,“我,靳寒烨,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被一个叫邢芝芝的女演员睡了?最后还因为被她羞辱床技差被抛弃了,甚至……痛哭流涕?”
“千真万确啊靳总!”梁金急于证明,忙不迭地掏出平板,“我这儿还有视频为证呢!”
屏幕上,那个失控地流着泪的“自己”,与此刻床上眼神冰冷的男人,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反差
靳寒烨看着屏幕上那个脆弱狼狈、为一个女人哭戚戚的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巨大的羞辱感让他几乎失控。
“真是好出息,好白痴的靳寒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