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是何等通透之人。
他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刘一霏那带着一丝占有欲的甜美笑容，再看看江小凡那依旧有些状况外的清澈眼神，不由得莞尔一笑。
他站起身，对着江小凡，礼貌地抱了抱拳。
“江老师的学识，令人钦佩。我们改日再聊。”
说完，便十分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等朱一龙走后，刘一霏脸上的甜笑，瞬间消失。
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的凤眼，“质问”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不是觉得，朱老师比我更有趣？”
江小凡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无辜。
“没有啊。”
他想了想，用自己最朴素的逻辑，认真地解释道。
“他只是像个好问的学生。”
“而你……”
他看着刘一霏，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你是我的‘考官’。”
“我对考官，自然是更加敬畏的。”
刘一霏被他这个奇奇怪怪的比喻，弄得一愣。
随即，一股又想气又想笑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里的那点醋意，也在这哭笑不得间，消散了大半。
这个笨蛋。
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问仙》剧组，正式在青城山开拍。
此地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入目皆是苍翠，山峦叠嶂，云雾缭绕。
对于剧组大部分人来说，这里只是一个风景秀美、空气清新的拍摄地。
但对于江小凡而言，这里，就是天堂。
一下车，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便不受控制地尽数舒张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精纯而丰沛的天地灵气，比他之前待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十倍不止。
他只是简单地做了几个吐纳，便有一股清凉的灵气顺着口鼻钻入体内，沿着经脉运转一个周天，让他浑身都舒坦到了极点。
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如鱼得水，连体内真气的运转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剧组在酒店安顿下来后，江小凡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行李中，取出了那张师父留下的，已经泛黄卷边的陈旧地图。
他将地图在桌上缓缓展开，又打开手机，调出青城山的卫星地图。
两相对照之下，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了地图上一个用朱砂标记出的红点。
师父遗图上所标注的五行节点之一，五行属土的“坤土”节点，就在青城后山一处人迹罕至、尚未开发的原始山林之中。
找到了。
江小凡的心中，一片了然。
第二天，剧组正式开拍。
拍摄的间隙，演员们都在补妆、休息，江小凡却独自一人，脱离了人群。
他以“为剧组勘察风水，择一吉利朝向”为由，独自一人，来到了后山附近的一处高地。
他站定，双目微垂，体内真气缓缓运转至双眼。
再次睁开时，他眼中的世界，已然不同。
他施展望气之术。
只见远处那片未开发的深谷之中，一股股雄浑的土黄色地脉灵气，从大地深处升腾而起，汇聚成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肉眼不可见的恐怖旋涡。
那旋涡缓缓转动，每一次转动，都仿佛引动着整片山脉的呼吸。
正是“坤土”节点所在。
江小凡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灵气旋涡的运转，有些滞涩，并不流畅。
而在那磅礴的土黄色灵气边缘，还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阴冷至极、极不和谐的灰黑气息。
那气息，带着一种死寂与污秽。
就在他凝神观察之时。
一双柔软的小手，悄悄地，从他身后伸了过来，轻轻蒙住了他的眼睛。
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馨香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
“猜猜我是谁？”
刘一霏那带着一丝俏皮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江小凡无奈一笑。
“你的气息，我化成灰都认得。”
刘一霏甜滋滋地放下手，从他身后绕到他面前，仰起那张绝美的脸，好奇地顺着他刚才的目光望去。
“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除了好看，她什么也瞧不出来。
江小凡收回目光，看着她，眼神变得柔和。
他伸手指着远处那一片连绵的山脉，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在看，哪座山头风水最好，适合我们以后，建一座道观。”
刘一霏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呆呆地看着江小凡那张认真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不似玩笑的神情，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甜蜜，瞬间涌上了心头。
我们……的道观？
她的脸颊，“腾”地一下，飞起了两片绚烂的红云。
江小凡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今晚夜深人静之时，必须亲自去那节点处探查一番，搞清楚那丝阴冷气息的来源究竟为何。
下午，拍摄继续。
有一场戏，需要山谷中弥漫起一层薄薄的晨雾，以营造仙境般的氛围。
可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别说是雾，连一丝水汽都没有。
剧组的造雾机开了半天，喷出的干冰烟雾，不仅气味难闻，而且在山风的吹拂下，要么聚成一团，要么就散得飞快，根本达不到导演想要的那种飘渺自然的效果。
“搞什么！这雾假的连观众都骗不过去！”
导演张一谋看着监视器里那劣质的“仙气”，气得直拍大腿，整个剧组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导演准备放弃，改拍别的镜头时。
江小凡动了。
他走到拍摄地旁边的一条潺潺小溪边，蹲下身。
他随手从岸边的灌木上，摘下了一片最普通的阔叶树叶。
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用自己的指甲，在那片小小的树叶上，快速地划了几道无人能看懂的，玄奥的符文。
他将那片刻着符文的树叶，拿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先天真气。
最后，屈指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