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直接将手插进狼的肚子里，狼腹内的高温一下子将他手的皮肉被烧得焦黑卷曲，热气直往上冒。
他死死咬着牙，忍着疼痛，指尖一寸一寸往里探，避开断裂的骨头，终于摸到一块硬东西。
那东西藏在内脏之间，紧贴着脊柱前面，像一块烧红的铁。刚碰到它，掌心猛地一烫，皮肤下的红色纹路瞬间亮起，顺着经脉一路往上爬。
“有东西！”他低吼出声。
蒋天雄立刻蹲下来，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别松手！它在动！”
江烬没说话。他能感觉到那块硬物在跳，节奏和地底传来的震动一模一样。他用力一抠，整块晶体被掏了出来。
赤红色，核桃大小，表面布满裂痕，里面像是有熔岩在流动，光芒缓缓流转。
就在脱离狼体的瞬间，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整具狼尸“轰”地一声塌下去，皮毛迅速碳化，骨头噼啪作响，眨眼间化成一堆灰。
江烬踉跄后退，左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晶石还在发烫，他想扔，可手指像是被黏住了，根本甩不掉。
“怎么回事？”蒋天雄一把扶住他胳膊。
“火……往身体里钻。”江烬喉咙发紧，丹田处像被人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炭，热流乱窜，五脏六腑都像被烤焦了。
他张嘴想说话，却喷出一口白烟。
体内的热劲彻底失控，焚天诀自动运转起来。原本堵塞的经脉，竟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开了一道缝，热流趁机冲进去，所过之处像炸开一样疼。
“撑住！”蒋天雄把他翻过来，背靠自己，双臂环住他肩膀，“别闭眼！呼吸往下压！”
江烬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像干涸的河床，突然被洪水猛冲，撕心裂肺地疼。他抬手狠狠砸向地面，拳头砸出个坑，指甲崩裂也不觉得痛。
“咬破舌尖！”蒋天雄大喊。
江烬照做。嘴里顿时弥漫开血腥味，脑子清醒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他抓住了那股乱窜的热流。
焚天诀的心法在脑海中闪过，他不再强行压制，而是引导这股热劲，顺着任督二脉缓缓下行。热流过处，原本僵死的经络被一点点冲开，虽然只是一丝细线般的通道，但确实通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可那股劲还没停，继续往丹田沉去。直到最后一丝热流落下，胸口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定了。
“凝气一层。”
四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不是他说的，是身体自己告诉他的。
他低头看手，晶石还在掌心，红光弱了些，但热度没减。更奇怪的是，那热度正顺着掌纹往里渗，像是被他的身体吸进去一样。
“没想到这玩意儿认你。”蒋天雄松开手，喘了口气，“不然不会主动融合。”
江烬没回应。他试着动了动左腿，麻木感轻了不少，还能走。
“能站起来吗？”
“能。”
他扶着树干慢慢起身，膝盖发软，但总算站稳了。
蒋天雄捡起柴刀，刀口又崩了一块。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已经偏西，林子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呜——呜——呜——”
三短一长，间隔极短。
“是江家的追哨。”蒋天雄脸色一变，“他们带了猎犬，最多半盏茶就到。”
江烬握紧晶石：“往哪走？”
“断崖后面有条暗河入口，我小时候挖药掉进去过，能通到北岭废矿。”
“走。”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树林里。江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实了才敢迈下一步。蒋天雄在前面拨开藤蔓，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身后的号角声越来越急，地面也开始轻微震动，明显是有大队人马逼近。
“快点！”蒋天雄焦急的催促。
江烬加快脚步，刚冲出一片灌木，左腿突然抽筋，整个人往前扑倒。蒋天雄反手一把拽住他衣领，硬生生把他拖了回来。
“别硬撑着！”他吼道，“你现在才刚突破境界，经脉都还不稳定！”
江烬咬牙坚持，右手始终紧紧攥着晶石。那石头还在发热，热量顺着血脉游走，竟然让疼痛减轻了几分。
“它在帮我。”他说。
“那就别掉了。”蒋天雄拉着他继续跑，“这东西离你越近，对你越有利。”
树林到了尽头，前方是陡坡，坡底黑乎乎的，硫磺味浓得呛人。
“下面就是暗河。”蒋天雄指着坡底一处塌陷，“跳下去，水冷，但能断掉追踪。”
江烬点头，深吸一口气。
身后脚步声已经到了林边，火把的光在树影间晃动。
“他们来了！”
两人同时跃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江烬下坠时仍死死握着晶石。入水前那一瞬，他看见掌心的石头裂开一道细缝，一缕红光渗出，融入皮肤。
冷水砸上来，激得他浑身一颤。
暗河水流湍急，刚浮出水面就被冲向下游。他呛了两口水，右手本能地抓向岸边石缝，勉强稳住身形。
蒋天雄顺流漂来，一把揪住他衣领：“别停！往深处游！”
江烬点头，松手随水流而去。
水流带着他们急速前行，头顶岩壁低矮，偶尔擦过头皮。晶石在掌心持续发烫，热量不断渗入经脉，像是在修补什么。
他闭眼感受，发现体内那条被封住的主脉，竟有微弱的火流在缓缓推进。
不是焚天诀自己运行，是晶石在推动。
“这东西……不只是灵石。”他忽然明白了。
蒋天雄在前面划水，头也不回：“现在知道晚了，它早就选中你了。”
江烬没再问。他知道有些事对方不想说，也不该问。
水流越来越急，前方出现岔道，左边窄，右边宽。蒋天雄毫不犹豫拐进左边。
“那边是死路。”江烬提醒。
“死路才安全。”蒋天雄喘着气，“宽的那条有人工凿痕，说明常有人走。”
江烬闭嘴，任水流带自己前进。
通道越来越窄，最窄的地方只能侧身通过。江烬右肩卡了一下，衣服撕裂，但他顾不上这些。
掌心的晶石突然一颤，整块开始软化，像蜡一样融化，红光顺着血管往里钻。
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热。
蒋天雄察觉不对，回头看他：“怎么了？”
“它……在往血里钻。”
“别反抗。”蒋天雄盯着他眼睛，“要是它选择了你，你就接受它。”
江烬点头。
下一秒，整块晶石化作液体，顺着掌心涌入体内。他全身剧震，眼前发白，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热流直冲丹田。
可这一次，他不疼了。
反而觉得，像是缺了一块的身体，终于被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