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半跪在擂台中间，脚下的地面还冒着热气。他右手撑地站起来的时候，掌心的温度让地面又融化了一圈。风卷着灰烬吹过来，但他一动不动。
他知道有人在看着他。
那道目光已经不见了，可空气里还留着一股敌意，他能感觉得到。
五步外的石阶上传来脚步声，不快也不慢，很有节奏。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压低了一些。
江烬慢慢抬起头。
一个白衣黑带的人走上擂台，在他对面五丈远的地方停下。腰间的剑没出鞘，但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是江辰。
“刚才的雷劫疼吧？”江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擂台，“皮被烧烂，骨头快炸开，差点就死在这儿了。”
江烬没说话。
“你挺过来了。”江辰冷笑，“可那不是靠实力，是运气好。一个边城来的废物，有点奇遇就想翻身？”
江烬呼吸很稳。
他体内的焚天诀已经开始运转，经脉里涌动着滚烫的力量。胸口的火焰图腾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江辰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团金色的气流开始旋转。那不是普通的灵力，而是经过特殊功法压缩过的劲气。它越转越快，发出低沉的嗡鸣，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动，一圈圈波纹荡开。
“我练的是《霸天诀》。”江甸盯着江烬说，“江家正统嫡系传承的功法。每一招都带着宗族的威严，每一式都能镇压叛逆。”
金光扩散，他的气势不断上升。地面出现细密的裂痕，朝四周蔓延。
“而你呢？”他嗤笑一声，“一个被退婚、被赶出家族的废脉，连家谱都要除名的人，也配站在这里？”
江烬终于动了。
他缓缓站直身体，双臂自然垂下。赤金色的火焰从指尖冒出来，顺着经脉爬上手臂，却没有外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仿佛和他融为一体。
他深吸一口气。
焚天诀运转到极致，体内的力量像潮水一样翻涌。脚下最后一片焦土彻底化成了玻璃一样的东西，轻轻一踩就碎了。
“你要战。”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那我就战，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废物。”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空气猛地一震。
江辰掌心的金色气旋猛然扩大，向前推出。一道金光如箭射出，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响。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沟，直冲江烬胸口。
江烬抬手。
右掌迎上去，赤金火焰在掌心凝聚成一面薄盾。金光撞上火焰，轰的一声炸开，气浪把两人的衣袍都掀向后方。
谁都没退。
江辰眼神一冷，左手掐诀，金光再次凝聚。这次是三道气劲并列成型，呈品字形飞出，速度更快，威力更强。
江烬双脚没动，双臂交叉在胸前。火焰从手臂蔓延到肩膀，再汇入手掌。他双手一推，一道火墙拔地而起，迎向那三道金光。
轰！轰！轰！
连续三次爆炸在空中响起，火与金激烈碰撞。余波扫过擂台边缘，几个靠得近的弟子直接被掀翻在地。
“这就是你的本事？”江辰冷喝，“只会防守？废物就是废物。”
他猛地跃起，身形如鹰扑下。右拳紧握，金光缠绕整条手臂，狠狠砸向江烬头顶。
江烬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火光。
他没有躲。
左脚前踏半步，右拳收回腰间。焚天诀逆冲肩胛，火焰从脊椎一路燃到拳锋。一拳打出，正面对上江辰的攻势。
拳对拳。
轰——！
巨大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炸开，整个擂台剧烈晃动，裂缝迅速蔓延，几乎要裂开。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有人甚至跌坐在地。
江辰借力后跳，稳稳落回原位。他甩了甩发麻的右手，瞳孔微缩。
这一拳的力量……超出预料。
他原本以为江烬只是侥幸渡劫成功，实力不会提升太多。但现在这一击说明，对方不仅恢复了状态，体内力量的质量和数量都在增强。
江烬站在原地，拳头收回。指节有些发红，但没受伤。火焰在他皮肤下游走，像有生命一样。
“你练的不是普通火焰。”江辰盯着他，“是焚天诀。真正的焚天诀。”
江烬没否认。
“主家封印这门功法上百年了。”江辰声音低沉，“因为它太危险，会吞噬修炼者。你也知道后果？”
“我知道。”
“那你还要练？”
“这是我血脉里的东西。”江烬看着他，“你夺不走。”
江辰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突然双手结印，嘴里念出古老的咒语。金光从他体内爆发，笼罩全身。他的气息节节攀升，比刚才强了不止一倍。
“既然你想打。”他冷冷地说，“那就用真正的力量分个高下。”
他双手拉开，金光在他手中凝成一把虚幻的长刀。刀身宽厚，刻着江家族徽，每一寸都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霸天斩！”
他一步踏出，高举长刀，猛然劈下。
刀还没落下，刀风就已经割得人脸疼。地面被刀气撕开一条笔直的深壑，直指江烬咽喉。
江烬双眼一凝。
他双手合十，火焰从指缝中喷出。随即猛然分开，一柄赤金火焰长剑在他掌心成形。
他举剑迎上。
剑与刀在半空相撞。
金光和赤焰疯狂交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两人脚下的地面瞬间崩塌，碎石乱飞。但他们都没有后退一步，死死顶住对方的攻势。
江辰咬牙。
他感觉到自己的霸天劲气正在被某种力量侵蚀。这不是简单的火焰对抗，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压制。仿佛他的功法在这股火焰面前，天生就被克制。
不可能！
《霸天诀》是江家最强功法之一，怎么可能被一个旁支子弟的野路子压住？
他加大输出，金光暴涨。
江烬则稳守中线，剑身不但没退，反而往前推进。火焰顺着刀身往上烧，逼得江辰不得不松手后撤。
江烬踏进一步。
剑尖直指江辰眉心。
江辰瞳孔一缩，急忙侧身闪避。剑锋擦着他脸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全场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擂台上那个手持火焰长剑的身影。他没有追击，也没说话，就那么站着，剑尖斜指地面，火焰静静燃烧。
江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
他盯着江烬，眼神变了。
不再是轻蔑，而是警惕。
“你……到底觉醒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