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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觉昌安姐弟与安贞敏在锦州城外经历生死搏杀、并决定携手前往朝鲜追查线索的同时,千里之外的朝鲜王京王京,正沉浸在一派庄重而喜庆的气氛之中。

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为巍峨的景福宫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赤金色。作为朝鲜王朝的正宫,景福宫气势恢宏,殿阁嵯峨,飞檐叠嶂,虽不及北京紫禁城的磅礴大气,却自有一番精致典雅、庄重肃穆的半岛风韵。

光华门前,宽阔的御道两侧,仪仗如林,戒备森严。身着鲜亮赤色号衣、外罩皮甲的精锐禁卫军士兵,头戴插着鲜艳雄尾的笠盔,手持丈二长枪,如铜浇铁铸般肃然挺立,枪尖凝聚着夕阳最后的光芒,连成一片令人不敢逼视的冰冷银线。文武两班大臣,按照品阶高低,身着深浅不一的青色、绿色、绯色圆领官袍,头戴展角乌纱幞头或更为庄重的貂蝉笼冠,垂手恭立在御道尽头,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尘土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庄重与等待的焦灼。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扇即将为天朝上国使臣洞开的、沉重的光华门中门之上。

“大明国钦差,行人司行人张大人驾到——!” 司仪官洪亮而悠长的唱喏声,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穿透暮色,在宫门前回荡。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象征着最高礼仪的光华门中门,在沉重的铰链摩擦声中,缓缓向内洞开,露出其后深邃的宫道和远处层叠的殿宇。

张绥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因这隆重场面而激荡的情绪,整了整身上簇新的藏青色五品熊罴补子官袍,扶了扶腰间的素银腰带,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天使的威仪。他年轻的面容上刻意保持着沉稳与平静,步履从容而坚定,一步踏上了那条以巨大青石板铺就、象征着王权与臣道的御道。靴底叩击石面,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

在他身后半步,秋棠与冬雪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身披雪白狐裘、头戴帷帽垂纱的女子。帷帽的薄纱长及腰际,将她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正是伪装成“表姐黄莺儿”的永淳长公主朱秀宁。她刻意落后张绥之半步,步履间带着一种精心演绎的、大家闺秀特有的娇弱与面对大场面时的微微怯意,狐裘的厚重更衬得她身形窈窕,那垂下的轻纱,则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疏离。

庄重典雅的雅乐声响起,钟磬齐鸣,编钟清越,在暮色中的宫殿群间回荡,更添肃穆。

朝鲜国王李怿,身着最为隆重的红色九章衮龙袍,袍服上金龙盘绕,头戴金丝编就、饰有宝珠的翼善冠,立于丹墀最高处。他年约三十六七,面容清癯,肤色因常年伏案处理政务而显得有些苍白,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倦色与思虑过度的痕迹,但此刻,他脸上洋溢着热忱而谦逊的笑容,目光灼灼地望向御道尽头走来的大明使臣。在他身侧稍后,侍立着朝鲜王妃尹氏。她身着深青色、绣有华丽翟鸟纹样的王妃礼袍,头戴七翟冠,珠翠环绕,宝光流动,端庄明艳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但那双清澈而聪慧的美眸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对天朝来使的好奇。

张绥之行至丹墀之下,依足礼制,停下脚步,面向国王与王妃,深深一揖,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大明国行人司行人张绥之,奉吾皇陛下之命,赍诏抚谕,拜见朝鲜国王殿下、王妃殿下!”

“天使远来辛苦!一路风霜,跋山涉水,小王与王妃不胜感念!快快请起!” 李怿声音温润,带着明显的欣喜与敬意,他甚至亲自步下丹墀数级,做出虚扶的姿态。他的目光落在张绥之年轻却难掩长途跋涉风尘与沉稳气度的脸上,由衷赞道:“久闻天朝人才济济,今日得见张大人,方知所言不虚!张大人如此年少英才,便膺此代天巡狩之重任,举止从容,气度不凡,真乃上国气象!小王钦佩之至!”

“殿下过誉,绥之年轻识浅,奉旨出行,不过尽人臣本分,唯恐有负圣恩,岂敢当殿下如此盛赞。” 张绥之谦逊地再次躬身,应对得体。

李怿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随即自然而然地转向张绥之身后,那位身披狐裘、帷帽垂纱的神秘女子。他笑容温和,带着些许探询:“张大人,这位是……?”

张绥之心头微紧,但面上依旧从容平静,侧身半步,恭敬地介绍道:“回殿下,此乃下官一位远房表姐,闺名莺儿。家中长辈忧心下官年少远行,起居无人照料,特请表姐随行,以便打理琐事。表姐自幼体弱,不耐风寒,且生性羞怯,故以帷帽遮面,若有失礼之处,不识天家威严,万望殿下、王妃海涵。” 他这番说辞早已演练多次,合情合理。

“无妨,无妨!” 李怿闻言,立刻笑着连连摆手,目光在那绰约身影上停留片刻,带着理解与宽容的笑意,“原是张大人的家人,黄姑娘一路随行照料,亦是辛劳。远来是客,何来失礼之说?快快请起,一并入殿歇息。” 他身为国王,自然不会在这种细节上为难使臣家眷。

王后尹氏也适时地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玉磬轻击,带着王室女主人的热情与体贴:“黄姑娘一路辛苦。快请免礼。王京虽不如天朝京师严寒,但眼下时节,早晚风凉,姑娘身子弱,更需仔细。请随本宫入内暖和暖和。” 她笑盈盈地看向朱秀宁的方向,目光柔和,却仿佛带着一种女性的直觉,能隐隐穿透那层薄纱,感受到其后不凡的气韵。

朱秀宁隔着帷纱,能感受到来自国王与王妃的注视。她并未言语,只是依着张绥之事先的叮嘱,对着李怿和尹氏的方向,极其优雅地敛衽,行了一个标准而柔美的万福礼。虽看不清面容,但那微微低头的弧度,舒展的双臂,以及轻盈下拜的姿态,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带着一种骨子里熏陶出的、难以模仿的高贵韵律感,将一位体弱羞怯、却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这惊鸿一瞥的仪态,反而更添几分神秘,让人不禁猜想薄纱之后,该是何等的容颜。

“好,好,天使,黄姑娘,请随小王入殿!” 李怿笑容满面,侧身亲自引路。

隆重的迎宾仪式告一段落,众人移步前往举行夜宴的勤政殿偏殿。

勤政殿偏殿内,早已灯火通明,温暖如春。巨大的紫檀木雕花长案上,铺着明黄色的锦缎,无数造型精美、材质各异的餐具熠熠生辉。案上罗列着丰盛的筵席,既有朝鲜特色的美食: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牛肋排,盛在精致陶罐中、冒着热气、滋补养身的人参鸡汤,色彩鲜艳、酸甜开胃的各色泡菜,软糯香甜的打糕;也有仿照明朝宫廷御膳制作的精致菜肴,如玲珑剔透的虾饺、形如菊花的油炸点心、清炖燕窝等,显示出朝鲜王室对天朝使臣的最高礼遇。身着淡雅彩衣、训练有素的宫女们,如同穿花蝴蝶般,悄无声息地侍立在侧,随时准备添酒布菜。

国王李怿与王妃尹氏居主位,张绥之作为主宾坐于右下首首位,朱秀宁则被安排在张绥之侧后方的席位,由秋棠、冬雪在一旁伺候。陆昭霆、申用漑、朴方民等重臣及使团主要成员亦按序落座。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活络。李怿似乎心情颇佳,与张绥之相谈甚欢,从两国诗文典故到辽东风物,皆有涉猎。张绥之虽年轻,但学识渊博,应对得体,既维护了天朝威严,又不失对东道主的尊重,令李怿频频颔首。

聊到兴头上,李怿似乎想起一事,笑着对张绥之道:“说起来,前几日,小王特意遴选了一批能歌善舞、精通音律的宫女,并一位色艺双绝的花魁,命使团送往天朝,进献于大明皇帝陛下。陛下少年天子,英明神武,真乃令人钦羡。些许薄礼,聊表小邦忠敬之心,但愿能稍解陛下日理万机之辛劳。” 他话语中带着臣属对宗主国君主的恭敬与讨好。

然而,这话听在伪装成“黄莺儿”、坐在张绥之侧后方的朱秀宁耳中,却如同针扎一般!她握着酒杯的纤指微微一紧,帷帽轻纱下的俏脸瞬间一沉,心中又气又恼:“好你个朱厚熜!这才多大功夫,朝鲜送的美人都到了!还花魁!真是……真是色令智昏!一刻也离不得女人!这要是传出去,天家颜面何存!” 她几乎能想象到弟弟收到美人时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恨不得立刻飞回北京,好好教训他一顿。这情绪来得突然而强烈,让她险些失态,幸好有帷帽遮挡。

张绥之虽背对朱秀宁,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敏锐地感受到了那瞬间凝滞的低气压。他心中暗叫不妙,连忙举起酒杯,巧妙地接过话头,将话题引开:“殿下厚意,陛下定然心领。陛下常言,朝鲜乃礼仪之邦,忠勤恪谨,实为藩国之楷模。陛下亦时常牵挂殿下安康。” 他一番得体的话,既捧了朝鲜,又转移了焦点。

李怿闻言,果然大悦,连连称谢。

这时,王妃尹氏嫣然一笑,目光流转,落在了张绥之身上,语气亲切地说道:“张大人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此番远来,身边只有表姐照料起居,未免单调。我朝鲜虽是小邦,却也出些清丽女子,懂得伺候人。”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手。

只见偏殿侧门珠帘轻响,两名身着鲜艳韩服、身姿窈窕、容貌娇媚的少女,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她们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一人抱着玄鹤琴,一人空手,但行走间姿态柔媚,眼波流转,自带一股风流韵味。她们来到殿中,向着国王、王妃和张绥之的方向盈盈下拜。

尹氏笑吟吟地对张绥之道:“张大人,这两个丫头,一个叫芙蓉,一个叫玉簪,自幼在宫中学习礼仪歌舞,尤其……精通些闺房之趣,懂得如何服侍男子,最是解语。大人远来辛苦,就让她们随侍左右,红袖添香,也可稍解旅途寂寥,如何?” 她话语说得含蓄,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这是要赠美人与张绥之。

张绥之闻言,头皮顿时一麻!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来自帷帽下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冰锥般锐利,仿佛要将他刺穿!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朱秀宁此刻那铁青的脸色和即将爆发的怒火。这朝鲜王妃,真是会添乱!

他连忙站起身,对着尹氏深深一揖,语气坚决而不失礼貌地推辞道:“王妃殿下厚爱,绥之心领!然绥之奉旨出使,身负皇命,职责重大,岂敢沉溺于声色享乐?且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绥之年轻,正当砥砺品行,勤于王事之时,万不敢受此厚赠。再者,家中已有……已有婚约在身,此举恐有不便。还望殿下体谅,收回成命。” 他搬出了“皇命在身”和“已有婚约”两块挡箭牌,额角几乎要渗出冷汗。

尹氏闻言,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张绥之会如此干脆地拒绝,她看了一眼国王李怿。李怿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张大人恪尽职守,清心寡欲,真乃君子之风!是王妃考虑不周了。既然如此,此事作罢。来,饮酒,饮酒!”

那两名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退了下去。殿内的气氛微微有些尴尬,但很快又被李怿引导着回到了其他话题上。

张绥之暗暗松了口气,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见朱秀宁似乎微微放松了坐姿,那冰冷的压迫感稍减,这才放下心来。这场看似和谐的夜宴,实则暗流涌动,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而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王京之夜,注定不会平静。

夜色渐深,景福宫的重重殿宇在星月清辉下勾勒出沉默而威严的轮廓。白日里的喧嚣与隆重早已散去,唯有巡夜侍卫规律而轻微的脚步声,偶尔打破这片王权中心的寂静。

国王李怿的寝宫——康宁殿内,烛光柔和。李怿已换下了沉重的衮龙袍,只着一身宽松的云纹绸缎常服,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虽拿着一卷书,目光却有些飘忽,显然并未看进去。他清癯的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沉思。

王妃尹氏端着一碗温热的参茶,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将茶盏递到他手中,柔声问道:“殿下,夜已深了,还在为何事劳神?可是今日接待天朝使臣,累了?” 她已卸去繁重的翟衣首饰,只着一件素雅的寝衣,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更显得肌肤胜雪,眉眼温柔。

李怿接过参茶,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热。他抬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爱妃,今日晚宴,你可曾仔细留意张大人身边那位……表姐,黄姑娘?”

尹氏微微一怔,随即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了然与戏谑:“殿下原来是在想这个?怎么,是觉得那位黄姑娘身段窈窕,惹人怜爱,动了心思?” 她故意打趣道,“不过依臣妾看呐,张大人那般年少俊朗,身边带着位如花似玉的‘表姐’,说是照料起居,实则晚上红袖添香,排解寂寞,也是人之常情嘛。殿下何必在意?”

“咳!” 李怿被王妃这直白的话呛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看了爱妃一眼,“爱妃说的都是什么话……寡人岂是那般心思。”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寡人是觉得……那位黄姑娘,有些不同寻常。”

“哦?有何不同?” 尹氏收起玩笑之色,好奇地问道。

“她的仪态。” 李怿的目光变得深邃,“今日在光华门前,她虽帷帽遮面,言语不发,但那一举一动,一敛衽,一躬身,看似柔弱,实则……太过完美了。那种从容,那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高贵气韵,绝非寻常官宦家的小姐所能拥有。便是寡人宫中的王妃、后宫嫔御,甚至……寡人回想起来,恐怕连中殿娘娘当年,在气度仪态上,也未必能及得上她那般自然天成。”

他看向尹氏,眼中带着困惑与探究:“爱妃不觉得吗?那绝不仅仅是‘教养良好’四个字可以概括的。那是一种……久居人上、俯瞰众生方能养成的气度,只是被她刻意用‘娇弱’掩饰了而已。张行人说是远房表姐,你……信吗?”

尹氏闻言,秀眉也微微蹙起,仔细回想着晚宴上的细节。确实,那位黄姑娘的存在感虽然被刻意降低,但偶尔流露出的细微之处,的确非同一般。她沉吟道:“经殿下这么一说,臣妾也觉得有些蹊跷。只是……天朝上国,卧虎藏龙,或许张大人这位‘表姐’出身格外显赫也未可知。不过殿下放心,” 她忽然展颜一笑,带着几分狡黠与自信,“臣妾已经安排好了。无论那位黄姑娘是何身份,既然他们以‘表姐弟’相称,同住使馆,臣妾已命人在张大人的客房内,备下了一些……助兴之物。点了特制的合欢香,枕席间也放了滋阴补阳的香囊,保管让张大人和他这位‘表姐’今晚……嗯,舒舒服服,欲仙欲死,尽享鱼水之欢,忘掉所有烦忧。”

李怿听着王妃这大胆又带着暧昧的安排,先是愕然,随即失笑摇头,指着尹氏道:“你呀……真是……这种女儿家的事情,也亏你想得出来。”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反对的意思,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暧昧的笑意。若能以此拉近与这位年轻天使的“私人”关系,似乎也不错。

……

与此同时,景福宫外专为接待天朝使臣准备的“慕华馆”内。

这是一处极为雅致清幽的院落,仿照明朝建筑风格,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张绥之作为正使,被安排在最大的主院“澄心堂”内。

堂内温暖如春,烛光柔和。朱秀宁早已卸去了那身厚重的狐裘和碍事的帷帽,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略带疲惫的容颜。她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藕荷色常服,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由秋棠轻轻为她揉着太阳穴。一日的高度紧张和伪装,让她精神消耗极大。

张绥之也换下了官袍,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直身,坐在她对面的圈椅上,眉头微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绥之,” 朱秀宁微微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今日在宫中,你可有什么发现?我总觉得,那位国王和王妃,看似热情,但眼神里总藏着些什么。”

张绥之摇摇头,叹了口气:“殿下明鉴。李怿国王谦恭有礼,尹氏王妃热情周到,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但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不简单。朝鲜国内少女失踪案频发,他们身为一国之君、一国之后,不可能毫不知情。但今日宴上,他们对此只字未提,反而只谈风月,赠送美人……这本身,就有些反常。”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摇曳的竹影,沉声道:“宫中规矩太多,耳目太杂,我们如同被放在琉璃罩子里,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要想查到真相,必须走出这景福宫,走到市井之中,走到那些真正发生案件的地方去。”

朱秀宁美眸一亮,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

“明日,” 张绥之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朱秀宁,“我便以‘体察藩国民情,宣示天朝恩德’为由,向李怿国王提出,要巡视王京,走访民间。只有接触到最底层的百姓和官吏,才有可能找到线索的突破口。”

“好!” 朱秀宁立刻表示赞同,她早已厌倦了宫中这虚伪的应酬和束缚,“我跟你一起去!老是装病弱,闷也闷死了!”

张绥之看着朱秀宁眼中重新燃起的活力与好奇,不由得笑了笑,但随即正色道:“殿下安危至关重要,市井之中鱼龙混杂,您还是……”

“不行!” 朱秀宁打断他,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娇蛮,“在宫里我是‘黄莺儿’,出了宫,我也可以是你的侍女、你的妹妹,或者……总之,你别想丢下我!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再说,” 她狡黠地眨眨眼,“有陆昭霆他们在暗中保护,怕什么?”

张绥之知道拗不过她,而且确实也需要她在旁观察一些女性视角的细节,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但殿下一切需小心,务必听从我的安排。”

“知道啦,张大人!” 朱秀宁俏皮地应了一声,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正事商议已定,房间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夜已深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名义上是“表姐弟”,但彼此心知肚明。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朱秀宁轻轻挥了挥手,秋棠和冬雪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烛火噼啪作响,朱秀宁的脸颊在灯光下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她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期待:“那个……绥之……今晚……你……你还去隔壁睡吗?”

问完这句话,她只觉得脸上像火烧一样,连耳根都红透了。自从那夜在山海关客栈,彼此袒露心迹,有了肌肤之亲后,虽然一路上多数时间为了避嫌仍是分房而居,但那份潜藏的情愫早已生根发芽。此刻在这异国他乡的深宫里,这份依赖与亲近感变得格外强烈。

张绥之看着灯下佳人那副含羞带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也是怦然一动。他不是柳下惠,面对心爱之人如此明显的暗示,如何能不动心?然而,理智告诉他,这里是朝鲜王宫,耳目众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关注。更何况,朱秀宁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他不能因为一时情动而让她陷入任何可能的流言蜚语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涟漪,走到朱秀宁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她,目光清澈而温柔,带着无比的珍重:“殿下,” 他轻声说,语气异常认真,“我……我很想留下来,时时刻刻陪在您身边。但是,这里不比寻常客栈。朝鲜王室心思难测,我们身份特殊,必须万分谨慎。为了您的清誉,也为了我们此行的安全,今晚……我还是去隔壁厢房为好。”

他说得诚恳而自觉,没有半分虚伪推脱之意。

朱秀宁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爱恋与克制,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感动。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纤指,轻轻点了一下张绥之的额头:“傻瓜!谁要你留下来了!我不过是……试探你一下罢了!看你这个榆木脑袋,会不会真的起歪心思!”

张绥之被她说得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看着朱秀宁那笑得如同春花绽放般的娇靥,不由得也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屋内原本那点暧昧尴尬一扫而空,充满了轻松而温馨的气氛。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对对方的信任、理解与深深的情意。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死与共、朝夕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最初年少男女间对彼此肉体的好奇与冲动,更像是一种心灵的契合与灵魂的相依。是战友,是知己,更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笑过之后,朱秀宁柔声道:“快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去见那位国王呢。一切小心。”

“殿下也早些安歇。” 张绥之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轻轻拉开房门,走向隔壁的厢房。

房门合上,朱秀宁独自坐在榻上,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环顾了一下这间被王妃“精心”布置过的房间,空气中似乎确实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的香气。她走到香炉边,轻轻掀开盖子,看到里面燃烧着一种奇特的香料。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毫不犹豫地将香料熄灭,然后推开一扇窗户,让夜晚清冷的空气吹散室内的暧昧。

“想用这种手段……哼。” 她低声自语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然后,她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一盏小灯,安然躺下。对于明天的市井之行,她充满了期待。而内心深处,对那个自觉又傻气的“榆木脑袋”,则充满了柔软的暖意。这一夜,慕华馆中,有人心思各异,有人安然入梦,而王京深沉的夜色,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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