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那脚步声沉重得不似人类,每一步都让走廊的瓷砖微微震颤。蒲熠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他一把拽住已经吓傻的邵明明,目光快速扫视两侧的房门。
“b-107!这扇门有把手!”蒲熠星压低声音,几乎是拖着邵明明冲向那扇门。门把手在他掌心冰凉湿滑,像是沾满了某种黏液。他用力一拧,谢天谢地,门开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去,蒲熠星反手轻轻关上门,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像是某种野兽在嗅探猎物。邵明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吱呀——”
隔壁b-106的门被推开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翻找声后,那东西发出不满的低吼,脚步声继续向前移动。
蒲熠星这才敢回头打量他们所在的房间。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他看清这是一个类似医学标本室的房间。墙边的架子上摆满了福尔马林浸泡的器官标本,中央的长桌上散落着手术器械和染血的绷带。
蒲熠星面上镇定,心里却在想:‘奇怪,刚才走廊明明没有窗户。’
“呕!”邵明明一看到那些漂浮在玻璃罐里的眼球和胎儿标本,立刻弯腰干呕起来,“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嘘!”蒲熠星示意他安静,自己却忍不住走近那些标本罐。他注意到其中一个罐子的标签上写着“2023.5.21”,日期新鲜得令人不安。“明明,你看这个日期…”
邵明明拼命摇头,拒绝靠近那些标本,“我不看!我什么都不想看!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个东西还在外面!”
蒲熠星突然原地转了个圈,做了个夸张的wave动作,“别慌,ze种情况我在密室逃脱里见多了。按照套路,我们得找线索…”他的声音在颤抖,但仍在强撑。
“这时候你还跳大展宏图?!”邵明明气得声音都尖了,“外面有怪物在找我们!这不是综艺节目!”
“我这不是缓解气氛嘛…”蒲熠星委屈地撇撇嘴,转向房间另一侧的档案柜。柜门半掩着,里面隐约可见一个白色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猛地拉开柜门。
“啊!!!”
一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从柜子里倒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那是个年轻男性,胸口被粗暴地剖开,内脏不翼而飞,空洞的胸腔里塞满了医用棉球。最恐怖的是他的脸,他的嘴角被人用刀割开至耳根,形成一个夸张的“微笑”。
邵明明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蒲熠星也倒退几步,胃里翻江倒海,但他强迫自己看向那具尸体。
“等等…这衣服…”蒲熠星注意到尸体左胸别着的工作证,“是这家医院的实习医生。”
邵明明颤抖着从指缝间看了一眼,“你…你怎么知道?”
“工作证上写着呢,‘第三人民医院实习医师张铭’。”蒲熠星蹲下身,强忍恶心检查尸体,“死亡时间应该不久…尸体还没完全僵硬。”
“你别碰他!”邵明明几乎要崩溃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蒲熠星却注意到死者右手紧握着什么东西。他掰开已经僵硬的手指,取出一张染血的工作证。“这不是他的…上面写着‘眼科主任林燕’。”
翻到背面,一行潦草的血字映入眼帘:“钥匙在眼睛里”。
“什么意…思…”邵明明的话被门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那东西回来了,而且这次停在了b-107门前。
门把手缓缓转动。
蒲熠星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标本室后方的通风管道上。“明明,快!”他拽起已经腿软的邵明明,冲向那个狭小的通风口。
就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蒲熠星用力掀开通风管道的盖子,把邵明明塞了进去,自己紧随其后。通风管道狭窄逼仄,金属内壁冰冷刺骨,两人只能匍匐前进。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邵明明死死闭着眼睛,泪水打湿了整张脸。蒲熠星推着他的脚踝,示意继续向前爬。
不知爬了多久,通风管道出现一个分叉口。蒲熠星选择向左拐,管道逐渐向下倾斜,最终通到一个更大的空间,这似乎是医院的中央空调机房。
两人从通风口跌出来,摔在一堆软垫上。邵明明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哭泣。蒲熠星也大口喘着气,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邵明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蒲熠星摇摇头,展开那张染血的工作证又看了一遍。“‘钥匙在眼睛里’…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邵明明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只想回家!我的面膜才敷到一半!”
蒲熠星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眼科!工作证是眼科主任的,提示又提到眼睛…钥匙一定在眼科诊室!”
“你认真的?”邵明明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我们要主动去找那个钥匙?外面可有吃人的怪物!”
“广播说一小时内找到钥匙,否则就淘汰。”蒲熠星严肃地说,“在这种地方,‘淘汰’肯定不是请我们喝奶茶那么简单。”
邵明明打了个寒颤,想起那具被剖开的尸体。“那…那我们怎么办?”
蒲熠星环顾机房,在工具墙上发现了一把消防斧。他取下斧头,在手里掂了掂,“首先,得找份地图。这医院这么大,总不能一间间找。”
机房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墙上果然贴着医院平面图。眼科诊室在三楼东侧,而他们现在位于地下二层。
“得走楼梯,”蒲熠星指着地图,“电梯太危险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楼梯间。楼梯间的灯光比走廊更加昏暗,安全出口的标志泛着诡异的绿光。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楼上就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邵明明立刻抓紧了蒲熠星的手臂。两人屏息等待,楼上又恢复了寂静。
“慢慢来…”蒲熠星轻声说,握紧消防斧走在前面。
爬到一楼半的平台的时候,邵明明突然扯住蒲熠星的衣服,指着下方的楼梯,那里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台阶一级级流下来。
“上面也有…”蒲熠星抬头,看到同样的液体从三楼的方向流下。他们被夹在了中间。
“怎么办…”邵明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蒲熠星环顾四周,发现平台墙上有一扇小窗,外面是医院的内庭院。“从这里跳出去!”
他推开窗户,冷风夹杂着雨水立刻灌了进来。窗外是一个约两米高的雨棚,跳下去应该不会受伤。
“你先下!”蒲熠星帮邵明明爬上窗台。就在邵明明准备往下跳时,楼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比之前听到的更加急促。
“它发现我们了!快跳!”
邵明明闭上眼睛跳了下去,落在雨棚上打了个滚。蒲熠星紧随其后,但就在他一条腿跨出窗外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楼梯上方。
那是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人形生物,但头部异常肿大,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它发出刺耳的尖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下楼梯。
蒲熠星全力跳出窗外,落地时脚踝狠狠扭了一下。他顾不得疼痛,拉起邵明明就跑。“快!去那边走廊!”
怪物从窗口探出畸形的头颅,发出愤怒的吼叫。两人冲进一楼的走廊,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是那东西跳下来了!
“分头找掩体!”蒲熠星推了邵明明一把,自己转身面对追来的怪物。他双手握住消防斧,摆出一个夸张的击剑姿势,“来啊!让你尝尝ze个!”
怪物扑来的瞬间,蒲熠星侧身闪避,用斧背狠狠砸在它的后脑勺上。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踉跄了几步。蒲熠星趁机又是一斧,这次劈在了它的肩膀上,暗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阿蒲!这边!”邵明明在不远处的一扇门后招手。蒲熠星转身就跑,冲进门内,邵明明立刻锁上了门。
这是一间药剂室,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药品。两人瘫坐在地上,听着门外怪物愤怒的撞击声。幸运的是,门似乎比之前的结实许多,怪物撞了几下后就放弃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你刚才太帅了…”邵明明惊魂未定地说,“虽然姿势很中二…”
蒲熠星喘着气笑了,“这叫气势压制…ze怪物肯定没见过有人对它跳击剑舞。”
邵明明突然指着蒲熠星的脚踝,“你受伤了!”
蒲熠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脚踝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疼痛后知后觉地袭来。“没事…小伤。我们得想办法去三楼。”
药剂室的另一头有一部货运电梯。蒲熠星检查了控制面板,电梯还能运行。“赌一把?”
邵明明咬着嘴唇点点头,“总比再遇到那个怪物强…”
电梯缓缓上升,两人紧盯着楼层显示。当电梯到达三楼时,一声清脆的“叮”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门开了,外面是一条比楼下更加破败的走廊。墙皮大面积剥落,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大多已经破碎,只有零星几盏还在闪烁。走廊尽头,“眼科诊室”的牌子歪歪斜斜地挂着。
“就是那里…”蒲熠星拖着伤脚,一步步向前走去。邵明明搀扶着他,眼睛不断扫视四周,生怕那个怪物突然出现。
就在他们距离诊室还有几米远时,身后传来了电梯再次运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