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婳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凌乱的长发。
目光落在颈间那片青紫淤痕上,她眼神一冷。
毫不犹豫的用指甲在原有伤痕旁又重重添了几道血痕,接着胳膊也如法炮制。
镜中人顿时变的伤痕累累,每处破损都昭示着她经历过的暴行。
约莫十分钟后,卫生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褚婳拉开门,对上一张写满担忧的脸,是她的助理吴月。
女孩手里捧着干净的衣物,还提着装有冰袋和红花油的袋子。
视线触及褚婳落寞的眼神和颈间狰狞的淤痕时,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婳姐……”
声音带着哽咽,她急忙递上冰袋,“你先敷敷脖子消肿。”
她拉着褚婳在床边坐下,用红花油细细按摩伤处,她的动作很是轻柔,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怎么能这样对你……”
吴月声音颤抖着,哽咽不已,再也说不下去。
她头顶那明晃晃的80好感度做不得假。
作为一路跟着她,受过她恩惠的助理,吴月比谁都清楚怨主的本性纯善。
可她只是个小人物,面对资本这等庞然大物,除了心疼和眼泪,又能做什么呢。
褚婳叹了口气,递给她纸巾,“擦擦眼泪吧,我现在不是没事。”
“可是,可是之后怎么办?”
想到公司的手段,吴月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褚婳笑了笑,眼神却很是冰冷。
“怎么办?自然是见招拆招,今天这事闹的这么大,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动我,起码要确保我的安全,可能还会让我活跃在荧幕上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后再来清算。”
她忽然抬眼看向吴月,目光锐利,“警察到了吗?”
“到了,可是....”
吴月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愤懑与无力。
“公司公关部长和贾仁正陪着他们说笑,我来时几人相谈甚欢,恐怕,又要不了了之了。”
褚婳嗤笑一声。
“想到了,官商勾结,蛇鼠一窝,在这些人眼里,只要钱权到位,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婳姐…”望着她脸上那抹近乎破碎的冷静,吴月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褚婳打断了她擦药的动作,“衣服给我吧,我去换。”
换好衣服后,褚婳对着吴月低头交代了几句。
吴月脸色闪过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房间。
酒店七楼的大厅内,贾仁正对着警官赔笑连连。
余光瞥见褚婳,见她仪容整洁,唯独颈间那些青紫伤痕格外刺眼。
贾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立刻转向吴月,厉声斥责。
“吴月!你怎么做事的?不知道找件高领的衣服给小婳换上吗?”
褚婳眼中闪过讽刺,七月的天穿什么高领,欲盖弥彰的着实刻意。
吴月瑟缩了一下,低声嗫嚅:“夏,夏天,一时找不到高领衣服。”
贾仁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变脸似的堆起笑容,对褚婳柔声道:
“小婳啊,你这脖子上的伤,要是让外面那些心疼你的粉丝看到了,指不定得多激动呢,这样,我让酒店马上送条丝巾上来,咱们出去的时候把脖子和脸挡住,再戴个墨镜,好不好?”
说着语气更加柔和,“这也是为了你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嘛。”
褚婳颔首,没再言语。
见她如此“识趣”,贾仁方才在房间里积攒的恶气,总算疏解了几分。
公关部长适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褚婳,公司已经用你的账号发布了‘误会声明’,但直播影响太大,酒店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你必须亲自露面平息风波。”
他看了眼手表,下达指令。
“二十分钟后,我们从正门离开,期间若有记者提问,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坚持说是误会,是为新戏做的沉浸式彩排,听明白了吗?”
褚婳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只吐出两个字:“明白。”
一旁的警官闻言朗声一笑,顺势接话。
“既然是误会一场,这个笔录我知道该怎么写了,待会我派两名同事随行,也会帮着向媒体解释几句。”
贾仁立刻点头,脸上堆满谄媚:“辛苦警官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太对不住了!”
跟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褚婳眼底闪过嘲讽。
二十分钟后,褚婳被丝巾和墨镜裹的严严实实,在一众保安与警察的簇拥下,来到了酒店一楼。
透过玻璃门看见她的身影,门外的人群瞬间沸腾。
贾仁站在她身侧,投来一个饱含警告意味的眼神。
酒店保安艰难分开人群,清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刚踏出酒店大门,声浪便扑面而来,人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褚婳!你没事吧!”“褚婳!你安全了吗?!”
记者们则争先恐后的将话筒塞到褚婳面前,问题如连珠炮般砸来:
“褚婳,你现在是否已经安全?”
“微博上的‘误会’声明真的是你本人操作的吗?”
“你是否遭受了职场压迫甚至性骚扰?”
贾仁立刻出来,试图控制场面:“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问!”
这番举动立刻让记者将矛头转向了他:“贾经纪人!你是否逼迫艺人进行性交易?”
贾仁脸色骤变,强压怒火辩解道。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已经澄清,那只是为新戏做的沉浸式排练!效果如此逼真,恰恰证明了褚婳的演技!”
这番诡辩引起一片哗然。
贾仁顺势将褚婳推到镜头前方,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暗示。
“既然大家不信我,那就让小婳亲口告诉你们。”
褚婳怯生生的看了贾仁一眼,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经纪人说的,说的没错,我们只是在排戏,没有,没有被胁迫。”
褚婳这副明显受制于人,言不由衷的姿态,气得贾仁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