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被士兵推着转过身,刚迈出两步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
是那名刚刚批准他加入技术修复队的长官。
此刻他面色阴沉,右手按在腰间空了的枪套上,左手在自身制服口袋里反复摸索,眼神锐利地钉在楚斯年背上。
“我口袋里的一颗珍珠不见了。”
长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一步步走近。
“那是元首阁下对有功之士的恩赐!刚才只有你靠近过我!”
押送楚斯年的士兵闻言,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踹向他的膝窝。
楚斯年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单膝跪倒在地,粗糙的地面硌得骨头生疼。
“卑劣的蛀虫!”
长官居高临下地唾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我看你有点用处,破例给你一个机会,你竟敢手脚不干净!果然平民就是平民,骨子里脱不开下贱!”
他厉声下令:“搜他的身!里里外外给我仔细搜!肯定藏在他身上!”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楚斯年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扯他粗糙的囚服。
楚斯年瞳孔一缩,剧烈挣扎起来。
他绝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如此羞辱地扒光衣服!
“放开!”
他低吼着,扭动身体试图摆脱钳制。
混乱中他猛地低头,一口咬在其中一个士兵试图捂他嘴的小臂上。
“啊!”士兵吃痛惨叫,下意识松开了手。
“反了你了!”
长官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手摸向枪套。
“这里很热闹。”
一个冷冽平稳的声音突兀地插入,并不高昂,却瞬间冻结了现场的混乱。
所有人动作一滞,循声望去。
谢应危不知何时站在几米开外。
他身姿笔挺,深色将官大衣衬得他肩线愈发平直,帽檐下的阴影遮住大半表情,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楚斯年,目光淡淡扫过那名面色骤变的长官。
“上校阁下!”
长官立刻收敛所有怒气,挺直脊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谢应危军衔远高于他,更是元首亲自指派到此执行要务的特派人员,权力极大,远非他能招惹的人物。
“怎么回事?”
谢应危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长官连忙汇报,言辞间将楚斯年描述成一个利用技术骗取信任实则行窃的无耻之徒,尤其强调了丢失的珍珠是“元首的恩赐”。
谢应危听完,视线这才落到楚斯年身上。
楚斯年跪在地上,囚服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扯得凌乱,露出小片苍白的锁骨,唇边还沾着一点咬人时留下的血痕,浅色瞳孔里交织着未散的惊怒。
对于楚斯年会拆卸组装枪械,谢应危眼底只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了然。
贵族子弟,小时候接触并学会摆弄枪支并不稀奇。
“珍珠不见了?”
谢应危重复一遍,目光重新投向那名长官。
“是!上校阁下!刚才只有他靠近过我!”
谢应危微微颔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楚斯年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片刻,然后才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我来搜。”
他顿了顿,扫视一圈周围的士兵和那名长官:
“我一个人。你们觉得如何?”
那名长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谢应危平静无波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下头:
“一切听从上校安排。”
谢应危这才半蹲下身,与楚斯年视线平齐。
他靠得很近,近到楚斯年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烟草气息和皮革味道。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
“反正小时候我也是这么给你穿衣服的,不是吗?”
楚斯年身体微微一僵,抬眼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眸。
那里面没有任何旧日的情分,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楚斯年沉默地点了点头。
谢应危站起身,命令道:“起来。”
楚斯年依言站起,因为膝盖的疼痛和背后的伤,动作有些迟缓。
“双臂展开。”
谢应危下令。
楚斯年照做,将自己完全展现在对方面前。
其余士兵依言退回至原本的位置,只能看到背影。
楚斯言闭上眼,努力忽略周围那些投射过来的各怀意味的目光。
谢应危的动作开始了。
他先从楚斯年的头发开始,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插入粉白色的发丝间,缓慢而有力地梳理、揉捏,检查是否藏有异物。
动作谈不上温柔却异常仔细,发丝被拉扯的微痛让楚斯年蹙起眉。
接着是耳廓,耳后,颈项,皮质手套擦过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谢应危的手来到他的囚服。
他解开最上面的扣子,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直到衣襟完全敞开。
冰冷的手指沿着锁骨缓缓下移,划过胸前,在肋骨两侧按压,确认没有隐藏任何硬物。
楚斯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脸颊无法控制地泛起红晕,这并非源于情动,而是极度羞耻与身体被陌生触碰引发的本能反应。
手套的触感来到腰腹,甚至探入裤腰边缘谨慎地检查了一圈。
楚斯年咬紧下唇,极力抑制住推开他的冲动。
随后谢应危绕到他身后。
当冰冷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囚服布料,触碰到他背上那两道尚未完全愈合的鞭伤时,楚斯年终究没忍住,身体轻轻颤抖一下,喉咙里溢出一声极低的抽气。
谢应危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
他继续检查楚斯年的后背,臀线,双腿,甚至命令他抬起脚检查了鞋袜。
整个搜身过程持续了将近五分钟,谢应危的动作始终规范、冷静、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如同在检查一件装备。
但正是这种细致,让楚斯年倍感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