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天高云淡,正是围猎的好时节。
谢应危一声令下,皇家仪仗浩浩荡荡驶出宫门前往京郊的皇家围场。
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御林军骑兵开道,文武百官车驾随行,队伍绵延数里,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皇帝的御驾更是极尽奢华,由十六匹纯色骏马牵引,车舆镶金嵌玉,帷幕用的是江南进贡的顶级云锦,在秋日阳光下流光溢彩,彰显着无上的皇权与谢应危毫不掩饰的奢靡喜好。
楚斯年作为陛下跟前“专司头疾”的红人,自然在随行之列。
他坐在一顶还算舒适的官轿中,随着队伍颠簸前行。
这具健康的身体虽然不再受病痛折磨,但长时间的轿马劳顿依旧让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胃里不适。
行至半途他不得不唤停轿子下来步行一段,透透气缓解那股烦闷感。
如此循环往复,在庞大的队伍中显得颇为惹眼。
又一次下轿步行时,一名身着劲装,英气勃勃的年轻将领策马来到他身边,利落地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声音爽朗:
“这位可是楚医师?在下林风,靖安侯林啸之孙,现任羽林卫骑都尉。”
楚斯年停下脚步回了一礼:“林小将军。”
他心中了然,这便是上次宫宴他冒险救下林啸的“果”了。
林风此举显然是投桃报李,以示友好。
林风性格直率,看着楚斯年苍白的脸色和身后的轿子,笑道:
“楚医师似乎不惯乘车轿?这秋高气爽,纵马驰骋才是男儿本色。若医师不弃,末将可教您骑马,总好过在轿中闷着。”
楚斯年确实早有学骑马之意。
身处这个时代,不会骑马诸多不便,更何况伴驾出行总不能每次都坐轿子落后于人。
他虽然可以通过系统快速学会一些技能,比如之前奖励的《初级按摩术》,但他深知这种灌输而来的技能缺乏根基,且过度依赖系统绝非好事。
有现成的老师愿意教,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便有劳林小将军了。”
楚斯年从善如流,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兴趣。
林风做事干脆,立刻为楚斯年挑选了一匹性情温顺的母马,从最基础的认镫、握缰、控马开始教起。
他教得认真耐心,楚斯年也学得专注。
然而,楚斯年对这具新身体的掌控虽在加强,但运动协调性显然是他的弱项。
前世十几年的卧床生涯,让他缺乏最基本的运动神经,动作显得笨拙而生疏,上马时甚至需要林风在旁扶一把,握缰的姿势也别扭,引得那匹温顺的母马都不耐地打了个响鼻。
这一幕自然被随行负责监察的影卫看在眼里,很快便报到皇帝御驾之中。
谢应危正半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闭目养神,指尖揉着额角。
听着影卫低声禀报楚斯年与林风学骑马的细节,他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玩味。
“不会射箭,如今连骑马也要人教?朕这楚爱卿倒是真真儿个娇弱。”
他想象着楚斯年笨手笨脚试图驾驭马匹的模样,竟还觉得有几分有趣。
高福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要奴才去提点一下林小将军?或是唤楚医师回来?”
“不必,由着他去。”
谢应危摆了摆手,重新闭上眼。
一个无足轻重的太医学骑马与一个侯爵之孙结交,在他看来都是小事,还不值得过多关注。
他甚至觉得让那小子吃点苦头摔几个跟头,或许更能明白谁才是唯一的倚仗。
然而随着队伍继续前行,谢应危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反复浮现出影卫描述的画面:
林风靠近楚斯年,手把手纠正他的动作,两人靠得极近……
谢应危的眉头蹙了起来,一种微妙的不悦感悄然滋生。
他早已将楚斯年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一个专属于他的能缓解他痛苦的小玩意儿。
如今这小玩意儿却被别人触碰教导,哪怕只是正常的教学,也让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占有欲和烦躁。
这种情绪来得突兀而强烈,甚至压过了隐隐约约的头痛。
啧,没来由的学什么骑马?
“高福,将逐日牵来。”
高福一愣,连忙应下。
很快,一匹通体乌黑神骏非凡的御马被牵到驾前。
谢应危换上一身利落的玄色骑射服,更显身姿挺拔,猿臂蜂腰,翻身上马的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帝王威仪与武将的悍勇完美融合在一起。
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去,径直朝着队伍后方楚斯年所在的方向而去。
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所过之处官员将士纷纷避让行礼,心中惊疑不定陛下为何突然策马而来。
楚斯年正全神贯注地听着林风的指点,试图找到在马背上的平衡感,忽然感到周围气氛一变,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队伍瞬间安静,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他下意识抬头,便看到谢应危骑马而来,转眼就到了他面前。
谢应危怎么来了?
“陛……”
楚斯年连忙想要下马行礼。
然而谢应危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黑马速度未减,谢应危俯身长臂一展,精准地揽住楚斯年的腰。
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轻而易举便将还坐在马鞍上的楚斯年整个人捞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楚斯年惊呼,只觉腰间一紧,下一刻便落入一个坚实而滚烫的怀抱,稳稳地坐在谢应危的身前与他同乘一骑!
他背后紧贴着谢应危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心脏有力的跳动和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
“陛、陛下!”
楚斯年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浑身僵硬,粉白色的长发拂过谢应危的下颌,神色茫然。
又怎么了?
没有支线任务弹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