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郊区的公寓里,手机屏幕亮起三秒后自动熄灭。杨辰没有等反馈,他盯着指挥车内的战术平板,屏幕上正同步回传老屋外围两名死士的红外监控画面。老张的身影蜷缩在二楼窗后,一动未动。
赵虎站在车外,手中密封袋里的护身符泛着冷光。他轻轻拉开拉链,将袋子递进车窗。杨辰接过,放入电磁屏蔽盒,启动信号隔离程序。指示灯由红转绿,秦峰的声音随即从车载终端传来:“信号已断,可以拆解。”
赵虎戴上绝缘手套,用镊子夹住护身符边缘。金属外壳在强光下裂开一道细缝,内部微型摄像头露出一角,银白色镜头反射出车厢顶灯。电池仅有纽扣大小,连接着一条极细的数据线,通向夹层深处的加密存储芯片。
“有自毁装置。”秦峰提醒,“别碰右侧触点。”
赵虎调整角度,镊尖避开红色焊点,缓缓剥离电路板。整套动作持续七分钟,设备完整取出。秦峰远程接入检测系统,读取传输日志:“每七十二秒上传一次音频,视频为定时批量加密回传,目标服务器位于境外,跳转节点超过十二层。”
杨辰点头,目光落在平板上刚加载完成的时间轴。最近一次数据上传发生在二十三分钟前,正是老张摔倒、护身符脱手的瞬间。他调出工地监控录像,逐帧比对。画面中,老张倒地时右手本能护住胸口,动作精准得不像偶然。
“这不是第一次使用。”杨辰说,“是任务装备。”
赵虎将拆下的摄像头交给技术员封装取证。杨辰打开加密通道,向秦峰发送指令:“破解存储内容,优先提取最近二十四小时视频。”
回复很快弹出:【启用离线解码模块,匹配军用密钥库】。
两分四十七秒后,首段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晃动,显然是佩戴状态下录制。镜头对准一张木床,老张坐在床沿,手中握着手机。屏幕亮起,视频通话接通。另一端是个年轻男子,背景是赌场包厢,霓虹灯牌写着中文“幸运角子机”,男子耳垂上一枚蛇形耳钉清晰可见。
录音同步播放:“爸,你再坚持三个月就行……风行那边说了,只要地块不开工,他们就能拖垮竞品估值。每月两万照常打款,不会少你。”
老张低声问:“可这房子是我爹留下的……”
“你守的是砖瓦?”男子冷笑,“我欠的钱谁还?他们在澳洲盯得很紧,你不配合,我活不过这个月。”
画面结束,杨辰静默三秒,下令:“截取这段,加上字幕标注时间、地点、人物关系。再调取张某之子过去半年的赌场消费记录、债务合同扫描件,整合成一段高清视频。”
“要发给老张?”赵虎问。
“不。”杨辰摇头,“投到工地大屏。”
赵虎皱眉:“公开?他要是受不住……”
“他儿子拿他当盾牌,幕后人拿他当工具。”杨辰打断,“只有真相能撕开这张网。”
命令下达后十分钟,工地入口处的LEd施工公告屏突然亮起。原本滚动播放的安全提示被替换,第一帧画面就是老张坐在床头接听视频通话的场景。高清放大后,其子面部特征一览无余,耳钉反光刺眼。
夜风卷着尘土掠过空地,屏幕强光映在老屋玻璃上。几分钟后,窗帘微微掀动。十分钟后,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老张拄着拐杖走出,衣领歪斜,眼神浑浊。他本想查看噪音来源,脚步却在看清屏幕的刹那僵住。画面正播放到其子说出“你在替他们挡刀”那一句,声音清晰。
他踉跄上前两步,枯瘦的手伸向屏幕,指尖几乎贴上儿子的脸。茶杯从腋下夹着的托盘滑落,砸在地上碎成数片。他膝盖一软,身体前倾。
赵虎一个箭步上前,架住他的肩膀。老人喘息粗重,嘴唇颤抖:“小海……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拿我当……棋子?”
杨辰缓步走近,站定在他面前:“您摔跤时护的是这个护身符,不是命。您知道它重要,但不知道它早就不是信物,而是监视器。”
老张喉咙滚动,声音干涩:“我……我不懂……我只是想……保住房子……”
“您懂。”杨辰语气不变,“您每天摸三次它,睡前必检查锁扣,摔倒第一时间护住胸口。这不是习惯,是训练。他们教您怎么藏设备,却没告诉您为什么藏。”
老人瞳孔剧烈收缩,呼吸急促起来。
杨辰继续道:“您儿子在墨尔本欠了四十三万,全部由风行金融前cFo控制的离岸账户代偿。这笔钱来自基金会名义的‘教育资助’,实则是破坏资金流的一环。他们让您拖住开发进度,只为让竞争对手错过路网通车窗口期。”
画面再次切换,屏幕上出现资金流向图谱,层层壳公司最终汇聚于同一出口。紧接着,是张某之子与蛇形耳钉男子密会的照片,对方手持文件,封面印有“文化保护基金会”字样。
老张突然抬手,一把抓住杨辰的袖口,力道大得惊人:“我要见他!我要问他是不是真的!”
杨辰低头看着那只布满裂口的手,没有挣脱:“他已经收到所有证据。雷震正在联系他。”
“雷震?”老张喃喃,“那是谁?”
“一个能让他说真话的人。”杨辰收回手臂,“您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当他们的盾,或者亲手结束这一切。”
老人浑身发抖,目光死死盯着屏幕。视频已进入循环播放,第三次重现其子那句“你在替他们挡刀”。他忽然弯腰,试图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手指刚触到瓷片便被割破,鲜血滴落在泥土上。
赵虎蹲下,按住他的手腕止血。杨辰转身看向LEd屏,确认播放状态稳定。他抬起左手,拇指轻轻摩挲腕表表冠,转动半圈,咔哒一声轻响。
此时,南美协查组传来最新消息:风行高管名下安保公司法人确为特种部队退役人员,代号“铁砧”,近期曾两次飞往澳洲,最后一次降落时间为十八小时前。
杨辰将信息转发至雷震任务频道,附言:“目标身边若有此人随行,立即处置。”
回复即刻抵达:【目标独居,无外部安保。心理施压已启动。】
他关闭通讯界面,目光落回老屋。老张已被赵虎扶回屋内,身影消失在门后。LEd屏仍在播放,强光照亮半面墙壁。
杨辰站在原地,未动。风吹起他的衣角,腕表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四十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