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站在校门口的台阶上，手机屏幕刚暗下去，指尖还停留在支付成功的界面上。五千元的转账记录沉在账单底部，系统提示音早已消失，但那股轻微的震动感仿佛仍贴着掌心。他没有收起手机，而是抬眼望向辅路。
黑色越野车停在树影边缘，车窗深色，映不出车内情形。风从街口卷来，掀起他衣角一角，又迅速退去。
五个男人从斜对面的小巷走出，步伐散漫却带着压迫性的节奏。领头的是个光头，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指节顶着布料凸起一块——是刀柄。他们径直走向杨辰，围成半弧，不紧不慢。
“新面孔？”光头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江大这片，规矩懂不懂？每月五千，保你走路不摔跤，吃饭不噎着。”
身后四人笑起来，露出染黄的牙齿。其中一个伸手去拍杨辰肩膀，动作轻佻。
杨辰没动，也没说话。他的视线越过光头头顶，落在越野车上。
车门动了。
驾驶座一侧缓缓推开，赵虎迈步而出。他脱下战术夹克搭在臂弯，露出两条布满旧伤的臂膀，右臂内侧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从肘部爬至肩下。他缓步走来，脚步平稳，每一步落地都像丈量过距离。
光头眯起眼：“谁啊？保镖？”
赵虎没答，走到三人之间，站定。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光头往后退半步，手仍在口袋里，“我们‘龙堂’在这条街收保护费三年了，警局都有人打招呼。你要是外地来的，现在走还来得及。”
赵虎忽然上前一步，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对方手腕往外一拧。光头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带得踉跄前扑，赵虎顺势抬膝撞击其胸口，力道精准压在肋骨连接处。咔的一声轻响，光头跪倒在地，捂住胸口咳出一口浊气。
其余四人愣住，随即怒吼着冲上来。
就在此时，越野车后门猛地弹开。
两名死士跃下，身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无表情，手中寒光一闪——战术匕首已横于胸前，刀刃朝外，指向围攻者。
冲在最前的混混刹住脚步，脚底在水泥地上滑出半尺。他瞪着那两把刀，喉咙滚动了一下。
另一名死士向前半步，匕首缓缓抬起，刀尖对准对方咽喉位置。他没说话，只是盯着。
四名混混僵在原地，呼吸急促，眼神乱窜。
赵虎蹲下，与光头平视。他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空气：“我不在乎你是谁的人。现在给你五分钟——滚出这条街，终身不得踏入五十米内。否则，不是断腿，是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光头张嘴想骂，可吸气时肋部剧痛，只发出嘶哑的抽气声。
杨辰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问天气：“记下他们脸。”
他举起手机，镜头扫过五人。系统自动启动面部识别，五张面孔瞬间录入数据库，地理围栏同步绑定。一旦他们进入校园周边五十米范围，预警将直接推送到赵虎终端。
一名混混转身就跑。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一个扶起光头，拖着他往巷口撤。光头挣扎着回头，满脸涨红：“你们等着！龙堂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未落，赵虎站起身，目光扫去。那人立刻低头，加快脚步，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拐角。
围观的学生不知何时聚了十几人，躲在远处树后、自行车旁，有人举着手机拍摄。视频标题已经拟好：“江大门口黑帮火并，疑似校外势力介入”。
赵虎起身，转向人群。他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威胁性动作，只是冷冷说道：“谁再传这段视频，后果自负。”
拍摄者手指一抖，当场点下删除键。其他人纷纷收起手机，窃窃私语中带着惧意。
杨辰收起手机，转身朝商业街方向走去。风再次吹起他的衣角，这次他迈步跟上节奏。
赵虎捡起战术夹克披上，朝越野车打了个手势。两名死士收刀入鞘，退回车内。车门关闭，引擎无声启动，黑色车身缓缓移动，保持半街区距离尾随。
街道恢复短暂平静。奶茶店的传单被风吹起，在空中翻了几圈，最终贴在杨辰鞋边。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弯腰去捡。
赵虎靠近一步，低声道：“他们背后可能有警方关系网，刚才的话不是虚张声势。”
“我知道。”杨辰说，“所以才要让他们记住今天的感觉——不是被打怕的，是被吓住的。”
“下一步？”
“去选址。”
“要不要先清理一下网络信息？已经有三个账号上传了片段。”
“不用。”杨辰脚步未停，“让他们传。只要没人敢点名，热度自然会烧到他们自己头上。”
赵虎不再多问。他知道，有些威慑不需要动手第二次。
前方路口亮起红灯，车流停滞。杨辰穿过斑马线，背影笔直。身后五十米，越野车停在阴影里，三双眼睛透过深色玻璃注视前方。
一名骑电动车的外卖员路过，瞥见那辆车，本能地减速绕行。他记得昨天同一位置，有辆相似的车停了一整晚，没人进出，也没人靠近。
杨辰走进商业街入口，两侧店铺林立，装修风格杂乱。他看向第三家空铺，门上贴着“旺铺出租”，玻璃蒙着灰。
赵虎跟上台阶，站在他侧后方。
“就是这儿？”
杨辰点头。
“租金八千，押三付一，房东要求一周内开业。”
“明天签合同。”
“需要我提前进去查一遍？”
“不必。”杨辰伸手摸了摸门把手，“等他们真正害怕的时候，才会明白——有些地方，连踏进去都需要勇气。”
赵虎沉默片刻，忽然道：“刚才那个光头，右耳上有蛇形纹身。”
“嗯。”
“那是‘龙堂’核心成员标记，一般只有执行杀人任务的人才有。”
杨辰转头看他：“所以呢？”
“他们在试探你。”
“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彻底消失？”
杨辰嘴角微动，没回答。他望着玻璃门内空荡的店铺，仿佛已看见未来的模样。
风又一次卷起传单，拍打在门框上。
他抬起脚，轻轻将它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