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最后的疯狂
审计风暴的平息和沈一鸣书记的明确支持，如同为秦墨和国家实验室项目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筹建工作得以更加顺畅地推进。核心设备的采购在经历波折后，终于步入正轨；实验室主体建筑的招标顺利完成，施工单位开始进场；全球招聘的实验室主任候选人名单也进入了最后的遴选阶段。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然而，秦墨内心深处并未放松警惕。他了解赵立春和钱进的为人，他们绝不会轻易接受失败，尤其是在涉及巨大利益和权力博弈的问题上。暂时的退却，往往意味着更猛烈的反扑。他叮嘱筹建办的同志，越是顺利的时候，越要谨慎，要严格遵守各项程序，不留任何把柄。
果然，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再次涌动。这一次，对方的攻击更加隐蔽，也更加恶毒。
事情的起因，是省发改委信息中心在一次例行网络安全检查中，发现筹建办的内部工作邮箱系统疑似遭到不明来源的定向网络攻击，试图窃取特定邮件。技术人员追踪溯源，发现攻击路径复杂，但初步判断可能来自省内某商业机构的Ip段。此事被迅速上报给秦墨。
秦墨立刻警觉起来，指示信息中心加强防护，秘密上报省公安厅网安总队请求协查，并严格控制知悉范围。他隐隐感到，这绝非简单的商业窃密，很可能与实验室项目有关。
几乎与此同时，一些关于国家实验室项目的负面谣言，开始在小范围内悄然传播。谣言内容极其阴险，不再是质疑程序或能力，而是直接针对秦墨个人，暗示其在设备采购中收受外商巨额贿赂，并在海外设有秘密账户；甚至影射其生活作风有问题，与某女企业家关系暧昧。这些谣言编造得绘声绘色，细节逼真，虽未在公开场合传播，但在某些特定的饭局、私人聚会中悄然散播，意图在关键时刻抛出，进行人格抹杀。
更让秦墨震惊的是，一天晚上，他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对方使用了变声器，声音冰冷而充满威胁：
秦主任，国家实验室的水很深，我劝你见好就收，给自己留条后路。你女儿在省委机关幼儿园大班，很可爱；你夫人每天下午五点十分从图书馆下班步行回家...有些事，适可而止，对大家都好。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戛然而断。秦墨握着话筒，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对方不仅造谣中伤，竟然开始用家人进行赤裸裸的威胁！这已经超出了政斗的底线，触及了法律和人性的红线。
愤怒之后，是极度的冷静。秦墨意识到，赵立春和钱进已经狗急跳墙，使出了最卑劣的手段。这不再是工作上的较量，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他没有惊慌，更没有屈服。他第一时间做了三件事：
第一，立即将匿名威胁电话的情况，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直接向省委书记沈一鸣和省长李强做了紧急汇报。他没有指控具体人，只客观陈述事实，强调家人安全受到威胁，请求组织关注。
第二，秘密联系了省公安厅一位绝对信任的副厅长，请求其对匿名电话和网络攻击事件进行秘密调查，并加强对家人安全的保护措施，但要求暂时不要声张。
第三，回家后，他以幼儿园有安全演练为由，委婉地提醒林芷若近期注意安全，并悄悄安排了一位可靠的远方亲戚，以帮忙照顾孩子的名义暂时住到家里，增加人手。他没有告诉妻子真相，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做完这些，秦墨独自坐在书房，脸色铁青。他知道，最后的摊牌时刻快要到了。赵立春等人已经不惜铤而走险，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也感觉到了来自高层的压力，或者其自身的问题快要捂不住了，企图做最后的挣扎，要么扳倒秦墨搅浑水，要么逼他妥协。
果然，几天后，在一次省政府党组扩大会议上，研究讨论全省重点项目建设资金安排时，赵立春副省长突然发难。在谈到国家实验室下一步资金需求时，他一反常态，语气严厉：
实验室建设投入巨大，社会关注度极高。近期，我听到一些反映，甚至收到一些举报材料，涉及到设备采购、经费使用等方面的一些问题，有的还很具体，很严重！虽然审计刚过，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建议，实验室下一步的重大资金拨付，特别是设备采购款，暂缓审批。由省纪委、审计厅、财政厅组成联合核查组，对反映的问题进行一次回头看复查。在复查没有明确结论之前，资金暂停支付，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和负面影响！
此言一出，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所谓的，目的根本不是查问题，而是要借机卡住实验室的，让项目停滞，甚至逼秦墨就范。钱进厅长立刻附和，表示赞同。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墨。秦墨面沉如水，他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主持会议的省长李强和列席会议的省委副书记。
李强省长眉头紧锁，显然对赵立春突然发难有些意外和不悦。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支持赵立春，而是沉稳地说：立春同志提到的反映，我也有所耳闻。但是，国家实验室是省委定下的头号工程，工期紧，任务重。资金保障必须及时。对于反映的问题，要重视，要核实，但不能影响大局。我看，复查可以，但资金拨付不能停。可以请纪委和审计部门先做一些初步了解，如果确实发现重大问题，再按程序处理也不迟。
省委副书记也点头表示同意：我同意省长的意见。既要坚持原则，也要保障发展。不能因为一些未经核实的反映，就影响重大项目的推进。
两位主要领导的表态，暂时顶住了赵立春的攻势。但赵立春脸色阴沉，显然并不甘心。
会议结束后，秦墨知道，决战已经不可避免。对方使出了造谣、威胁、断粮道所有手段，已经毫无底线。他不能再被动防守。
他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拿出一个加密的U盘。里面保存着他这段时间以来，通过多种渠道，了解到的关于赵立春、钱进等人插手干预重大项目、为特定关系企业谋利、甚至可能存在的经济问题的一些线索和证据。这些材料，他原本并不想轻易动用，但如今，对方已图穷匕见，威胁到了他的家人和事业，他不能再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保密电话...
（此处留白，暗示秦墨开始反击）
窗外，天色渐暗，乌云压城。一场决定许多人命运的风暴，正在酝酿。秦墨的眼神，在暮色中显得异常坚定，也带着一丝决绝。他知道，这最后的疯狂之后，必将迎来最终的清算。而他，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