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知道大才女蔡琰在兖州出嫁,还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贺奔,第一反应就是……
贺奔?哪位啊?哪家子弟啊?
主要是贺这个姓氏,本身出现的时间就比较短。
家里有老人的可以回去问一问啊,那是在春秋时期,齐桓公有个孙子叫公孙庆克,他的儿子庆封以“庆”为氏,成为庆氏一族。
庆氏的后人,到了汉安帝的时候,传到了庆纯这一代。汉安帝的父亲是清河孝王刘庆,安帝登基之后,为了避讳自己父亲的名字,就下令将全天下姓“庆”的人,改为“贺”姓。
为什么是“贺”呢?因为“庆”与“贺”意义相近。
从此,庆纯的后人以“贺”为姓,庆纯为贺姓始祖。
现在,这些人大部分居住会稽山阴。
满打满算,从庆纯改庆为贺,到现如今,还不到百年而已,可见“贺”姓在当时,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新兴的姓氏,根基尚浅,族中也未曾闻有位列三公九卿的显赫人物。
因此,当蔡琰下嫁贺奔的消息传开,在士林与清流之中,确实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与议论。
许多人心中不免泛起嘀咕,这贺……贺什么来着?
贺奔对吧?这贺奔究竟是何方神圣?
莫非是会稽贺氏暗中培养出的麒麟儿,竟能有幸娶得蔡伯喈之女?
……
曹操带着麾下核心文武迁至许都之后,昌邑确实清静了不少。
曹操把张仲景的医嘱记的清清楚楚。
“注意保暖,不要受风,不要受寒,按时服药,少喝酒,少操劳。”
留守这里的夏侯惇忠实、不打折扣的执行了曹操的命令,他自己以身作则,整个兖州都没人敢来打扰贺奔。
而且,鉴于之前贺奔一封信把河北虎将颜良当狗玩儿的经历,夏侯惇看见贺奔其实有点心里发怵。
贺奔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开始享受自己两世为人的第一次婚后生活。
曹操离开之前,带走了全部曹家人,只留下了曹昂陪在贺奔身边。
此刻贺奔照例在院子里晒太阳,蔡琰坐在旁边看书,曹昂则是饶有兴趣的给老师和师母讲述外界对贺奔身世的猜测——以及当人们知道这个贺什么玩意儿只不过是一个寒门之后,那就更他娘的义愤填膺了的相关言论。
讲着讲着,曹昂突然停住。
“嗯?怎么不继续讲了?”贺奔依旧注视着蔡琰,虽然是在跟曹昂说话,可压根没去看他一眼。
曹昂叹气:“先生,弟子觉得这些人对先生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贺奔笑了笑,“哪有,我觉得我过的挺好的,每天什么也不用管,吃吃喝喝不用操心……”
“那是你不操心!”路过的德叔一脸淡定的补了一句,然后继续抱着一摞书继续路过。
“呃……呵呵,对,是吃吃喝喝都有人替我操心,德叔上午好!”贺奔看着德叔的背影,一脸讨好的笑容,也不管德叔能不能看见。
德叔一回头:“都快中午了!”
蔡琰看到这一幕,捂着嘴偷笑。
成婚之后,她大概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看明白了这院子中的“食物链”是如何的。
主要也是链条也太清晰了。
贺奔名义上是主人,可德叔能管着他。贺奔在德叔面前,特别乖。
德叔最喜欢的是曹昂,见着曹昂以后,总是笑眯眯的。
曹昂最听贺奔的话,对贺奔也最尊敬。贺奔的药,都是曹昂亲自去厨房盯着煎出来的。
总的来说呢,就是……就是说不清楚,很复杂,分不出个大小王来。
这个院子中的一切都让蔡琰感到惊喜。
现在,她也明白出嫁前一日,曹操以兄长身份对她叮嘱过的那番话是何含义。
“世人多以家世、名望度人,如同以管窥豹,只见一斑。他们不知疾之之才,不在经学辞赋,而在经纬天地。他们亦不知疾之之贵,不在门第高低,而在方寸之间这份待人的赤诚。”
“疾之眼中,人唯‘亲疏’,而无‘贵贱’。”
“此乃疾之之诚,亦是他的大智慧。”
当时蔡琰对这番话尚不能完全体会,直至身在其中。
这里没有战战兢兢的仆役,管家德叔可以“数落”主人,曹昂能与老师玩笑,而贺奔自己,则安然享受着这份“没大没小”的关怀。
这里真的很不一样。
可曹昂还是替老师打抱不平啊,凭什么说老师不过是寒门之后!又凭什么说老师是无根无基!
“老师,别的且不说,您现在都是父亲最倚重的人了,他们总不能还说您是无根无基吧!”
曹昂愤愤不平的说道。
贺奔笑容一滞,慢慢转头看向曹昂,你这孩子,口出什么狂言呢。
不过那些人听说蔡琰下嫁给一个无名之辈之后的愤慨……贺奔也理解。
换位思考,前世他如果听说刘亦菲、迪丽热巴、古力娜扎等女明星组团嫁给了一个在番茄写书的、叫什么笑看秋月与春风的扑街仔,那可不仅仅是愤慨了。
定要找找这个笑什么春风的人,看看丫的写了什么书,然后定要让他好评如潮。
所以嘛,将心比心,一个道理,贺奔特别理解那些人的愤慨。
反正现在抱得美人归是他贺某人,他们要愤慨,那就让他们愤慨吧。
……
许都的曹操照例每天会收到来自昌邑的简报,只不过这次写简报的是曹昂。
简报的内容……还真是简朴,经常就几个字儿,先生今日安,先生今日安,先生今日安……
后来就是今日安、今日安、今日安……
到现在就一个字,安。
这是曹操的安排,他不想让贺奔有一种还生活在别人的偷窥和监视之下的感觉,所以在离开昌邑的时候,当着贺奔的面叮嘱曹昂,要把贺奔每天的身体状况快马报至许昌。
所以曹昂只负责汇报贺奔的身体状况。
这天这封信是例外,曹昂在信里写道,才女蔡琰下嫁无名之辈贺奔之后,各种坊间传闻,说这无名之辈贺奔是某个世家的后人,为了辟祸才隐姓埋名……
曹操放下信之后,一直在念叨着“无名之辈”这四个字。
无名之辈?
呵呵,我的贤弟怎会是无名之辈?
你说我可以,说荀彧……也不至于,文若好歹是颍川大族。
说奉孝……算了,这小子和疾之一个德行,名声算个屁。
对,你说我可以,我大度。说程昱可以,反正他也不在乎。
可你不能说我的疾之贤弟。
曹操向来是比较理智的人,可这理智的人护起犊子来,往往比那些不理智的人还要更不理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