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冰昕等萧灼翎放下碗筷，便拉着她在沙发上坐定，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沙发巾，像是在攒着勇气。
萧灼翎见她神色凝重，主动握住妈妈的手，语气放柔，“妈妈，别担心，一切有我呢，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
许冰昕抬眼看向女儿，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艰难的开口，“翎翎，妈妈怀孕了。”
客厅瞬间静得窒息。
萧灼翎僵在原地，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尖微微发凉，“纪......纪振锐的？”
许冰昕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疲惫，却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
萧灼翎心底瞬间窜起一股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她甚至有了想立刻找到纪振锐杀了他的冲动。
但她看着妈妈泛红的眼眶，又强行压下情绪，脸上挤出温和的笑，“妈妈，那您的决定呢？”
“我想生下来。”许冰昕的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又透着几分坚定。
这是一条生命啊！
萧灼翎伸手轻轻抱住了她，“只要是妈妈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许冰昕眼眶一热，声音发颤，“你……你会不会怪妈妈做这种决定？”
“不会。”
萧灼翎松开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妈妈，你是自由的，你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用被别人的眼光束缚，包括我和爸爸。”
许冰昕眉宇间藏着难掩的顾虑，“可我担心……你爸爸要是出来了，接受不了这件事。”
萧灼翎伸手拍了拍妈妈的手背，“您现在怀着孕，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安心养身体才最重要。和爸爸沟通的事交给我，他从小就疼我，只要我好好说，他会理解的，您放心。”
许冰昕将萧灼翎紧紧抱住，声音里带着后怕的哽咽，“翎翎，要是没有你，妈妈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萧灼翎回抱住妈妈，“您别多想，我这就搬回来住，再请个专业的阿姨照看着，您安心养胎就好。”
许冰昕埋在萧灼翎肩头，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倾诉，“妈妈真的很爱你爸爸，从年轻的时候就爱……可我又没办法狠心杀掉一条小生命。”
许冰昕脑海里翻涌着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那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她得知怀孕的消息时，一度被绝望裹挟，生出了自杀的想法。
可萧灼翎孤零零一个人，她又无法狠心丢下。
这些天，她被矛盾和痛苦缠得喘不过气，日日以泪洗面，辗转难眠。
后来想要是能给翎翎留个弟弟或妹妹，她会不会不再那么孤单。
她清楚自己年纪不小了，孕期的风险、生产时的煎熬，身体未必能扛得住。
可留下这个孩子，是她反复权衡后才下的的决心。
哪怕赌上自己的生命，她也想自私这一次，给翎翎在这世上多留个血脉相连的伴。
只是一想到丈夫萧毅，她心里又像被针扎似的疼。
萧毅还在监狱里，她却背着他做了这样的决定，这对萧毅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也太对不起他了。
萧灼翎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眼神认真又心疼，“妈妈，我们都理解你。”
许冰昕握着萧灼翎的手，“你帮我找个专业的阿姨就行，日常照拂足够了。你还是跟烬野住一起，搬回来不合适，听妈妈的话，啊？”
萧灼翎不想让她愧疚，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