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界。
天玄宗,魂殿。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殿堂内突兀响起。
守殿弟子猛地抬头,视线投向那悬浮于最高处的魂灯架。
代表着宗门权柄与荣耀的长老魂灯,其中一盏,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紧接着,仿佛是会传染的瘟疫。
噗!
第二盏光芒黯淡。
噗!噗!噗!
几十盏魂灯的光焰急剧萎缩,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守殿弟子瞳孔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大殿,用尽毕生力气发出嘶吼。
“大事不好!降临下界的几位长老和师兄们……魂灯出事了!”
声音划破天玄宗的宁静,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下一刻,一股足以冻结时空的意志,从宗门最深处的禁地苏醒。
“废物!”
一声怒喝,不似人言,更像是天道在降下神罚。
整个天玄界的天空都为之嗡鸣,无数天玄宗弟子在这股威压下匍匐在地,神魂战栗。
他们知道,那位闭关数百年,冲击仙人之境的宗主,被惊动了。
一个灵气枯竭的蛮荒废土,竟让天玄宗折损一名元婴长老,重创六名。
这是数万年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一道身影无视层层禁制,从禁地深处一步踏出。
他身着玄色道袍,面容古拙,周身不见丝毫法力波动,却予人一种错觉——他,就是天,他,就是道。
天玄宗主,一个在渡劫期巅峰停留了近千年的老怪物。
“请镇宗仙器,锁天塔。”
宗主的声音没有温度,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意志。
几位太上长老脸色剧变,为区区下界动用仙器,这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但在宗主那片死寂的目光注视下,所有劝阻的话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很快,一座巴掌大小的九层小塔被恭敬请出,塔身由不知名的仙金铸成,流光溢彩。
镇宗之宝,仙器“锁天塔”。
天玄宗主托住小塔,神念注入其中。
他甚至懒得去走常规的空间通道,那太慢了。
他要用最霸道的方式降临,让那颗星球上的蝼蚁,亲眼见证何为天威,何为绝望。
“定位……蓝星。”
“撕裂虚空。”
轰隆——!
天玄宗上方的天空,被一股无形伟力硬生生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金色小塔裹挟着宗主的身影,瞬间没入其中。
……
蓝星,燕京。
别墅内。
陆景辞盘膝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静静守护着温柒柒。
忽然,他抬起了头。
天空的颜色,变了。
原本被大阵撕开的夜空,被一种不祥的暗金色彻底浸染。
一股远超之前元婴修士千百倍的恐怖威压,如天倾般轰然降临。
整个燕京,乃至整个蓝星的生灵,心脏都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
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灵魂深处涌起无法言喻的战栗与恐惧。
王家老祖,这位蓝星曾经的至强者,刚从先前的震撼中缓过神,此刻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动,连抬头的勇气都已丧失。
这是……神明降临了吗?
别墅上空,暗金色的天穹中心,空间如镜面般寸寸碎裂。
一道身影手托金色小塔,从中缓步踏出。
他居高临下,冰冷的意志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定格在别墅门口的陆景辞身上。
“就是你,杀了本座的长老与弟子?”
声音不大,却裹挟着审判万物的冷漠,清晰传入陆景辞耳中。
陆景辞没有回答。
他只是转身,轻轻将身后的别墅大门关上。
动作轻柔,仿佛在合上一本珍贵的书,生怕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他不想让这聒噪的声音,吵醒他的女孩。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天空中的不速之客。
“渡劫巅峰。”
“还有一件……下品仙器?”
陆景辞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评价路边的一块石头,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天玄宗主那万古不变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眼前的年轻人,竟然在他的威压下毫发无损。
甚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修为和锁天塔的品阶。
这颗蛮荒星球,怎么可能有这种存在?
“你不是此界之人。”天玄宗主给出了唯一的解释。
“你话太多了。”
陆景辞的眉头皱了起来,透出一股被打扰清净的不耐烦。
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然后回去等柒柒醒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天玄宗主怒极反笑。
他已经数千年,没有听过谁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了。
“很好。”
“本座会亲手剥离你的神魂,看看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缓缓抬起托着锁天塔的手,一股足以镇压一方小世界的力量,开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