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社回来后,凌风心里踏实了不少——李书记和刘技术员收下了他的东西,还提醒他注意风向,这说明他们愿意帮他。但他知道,这还不够,他还需要培养“接班人”,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有人能接替他,继续帮社员们。
他想到了铁柱。铁柱年轻,踏实,对他很信任,而且已经学会了不少农技知识。凌风决定,不仅要教他农技,还要教他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比如怎么识别常见的草药,怎么处理小伤小病。
晚上,凌风把铁柱叫到卫生室,拿出《赤脚医生手册》,翻到“常见草药识别”那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片说:“铁柱,你看,这是马齿苋,能治腹泻;这是金银花,能治感冒;这是接骨草,能治跌打损伤。你记下来,以后要是我不在,社员们有小病,你也能帮着处理。”
铁柱认真地记着,一边记一边说:“风哥,我一定好好学,以后帮你分担。”
凌风又教他怎么处理农药中毒——春耕的时候,社员们可能会接触农药,万一中毒了,要先催吐,再送医院。他还教铁柱怎么量体温、怎么包扎伤口,一点点把基本的医疗知识教给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耕渐渐进入尾声,田地里的麦苗长得更旺了,绿油油的一片。凌风的生活依旧忙碌,但很充实——白天指导春耕、给社员治病,晚上在空间里学习、培养草药,偶尔还会教铁柱农技和医疗知识。
但他心里的弦,始终没有松——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县里的“清查”迟早会传到公社,传到凌家坉。他就像一个在暴风雨来临前修补屋顶的人,用社员们的信任、公社领导的支持、自己的智慧和金手指,一点点加固着自己的“屋顶”。
这天晚上,凌风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圆,洒下淡淡的清辉,照亮了凌家坉的土坯房和田野。他想起了穿越前的日子,想起了现代社会的繁华,但他并不后悔——在这里,他有娘,有社员们的信任,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保护身边人的责任。
他知道,未来的路肯定不好走,会有风雨,会有坎坷,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继续低调,继续积累力量,用仁心仁术赢得民心,用实用技巧维系关系,用隐秘知识保护自己。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只要他足够谨慎,就一定能在这个风波渐起的年代,为自己、为身边的人,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台”,平稳地度过即将到来的风暴。
春分的最后一场雨刚过,凌家坉的田埂还沾着湿软的泥,晨雾里飘着麦苗返青的嫩气。凌风背着半篓刚采的蒲公英,站在卫生室门口,指尖还残留着灵泉水的微凉——昨夜他在空间里刚把新收的防风磨成粉,装在陶罐里时,特意留了一小撮掺进普通草药里,就等着春耕时社员们劳累生病,能派上用场。
门框上“赤脚医生凌风”的红纸条,是上周公社卫生院王院长亲手贴的。当时王院长看着他分类整齐的药架、记满病例的本子,又听说他上个月用草药治好了张婶的老咳嗽,拍着他的肩说:“凌家坉有你,社员们少遭不少罪。”凌风当时笑着应下,心里却清楚,这“赤脚医生”的身份,不只是看病的凭证,更是他能名正言顺上山采药、用空间资源帮衬社员的“保护伞”。
远处传来王福满的吆喝声,“男人们去西坡调试播种机,妇女们带好种子筐!”凌风把蒲公英倒进药篓,拍了拍身上的土——清明一到,春耕要忙,卫生室的门,怕是要从早开到晚了。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凌家坉的天刚亮透,田埂上就挤满了人。男人们光着膀子,吆喝着生产队那两头老黄牛,犁铧划过泥土时,溅起的泥星子带着腥气,落在裤腿上结成硬痂。孙大壮力气大,攥着播种机的扶手走在最前面,机器“突突”响着,种子均匀撒进土里,他时不时回头喊:“风哥,这机器再调快点中不?”
凌风正蹲在地里,用手量着播种的行距,听见喊声直起身,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进泥土里:“大壮,别急,行距得保持一尺五,不然苗长起来挤得慌。”他手里拿着个木尺子,是前几天用空间里的硬木削的,比普通木尺更结实,上面用红漆标着刻度,“你看,这土块还没敲碎,得先耙一遍,不然种子埋太深,出芽慢。”
孙大壮挠挠头,赶紧招呼旁边的二柱:“快把耙子拿来,按风哥说的弄!”二柱是村里的半大青年,个子瘦高,眼神亮,跟着凌风学技术有半个月了,手里的活越来越利索,几下就把土块耙得细碎。凌风看着他,想起自己刚到村里时的样子,心里软了软——这村里的年轻人,都是踏实肯干的好苗子。
妇女们的队伍在田埂另一头,张婶领着几个媳妇蹲在地里点种,手里的瓢子一颠一颠,种子就落进坑里。张婶的风湿犯了,胳膊抬一会儿就疼,却还硬撑着。凌风看在眼里,走过去说:“张婶,你先歇会儿,我教二丫点种,你帮着看看就行。”
二丫是张婶的孙女,才十岁,挎着小篮子跟在后面,听见这话眼睛一亮:“风哥,我能学吗?”凌风笑着点头,蹲下来教她:“你看,这瓢子里的豆子,每坑放两颗,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长不好,少了就空坑了。”二丫学得认真,手指虽小,却稳当,张婶坐在田埂上,看着孙女,又看看凌风,眼眶有点热:“风哥,去年冬天要不是你给我用艾草热敷,我这胳膊现在还抬不起来呢。”
凌风摆摆手:“都是应该的。对了,张婶,你孙子在公社上学,是不是最近总咳嗽?我昨天晾了点枇杷叶,加了点蜂蜜熬成膏,等会儿你去卫生室拿点,给他早晚吃一勺。”张婶连忙应着,说晚上要给卫生室送自己腌的芥菜,凌风笑着没拒绝——这村里的人情,都是这样一来一往,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