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气味追踪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包裹着狭小的机舱，林辰闭目靠在座椅上，看似在休息，实则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分析、排除。瓦朗寨的诡异瘴气、岩夯痛苦的呻吟、莎玛祭司凝重的警告，这些画面被强行压下，此刻他脑海中只剩下苏沐雪传来的那份物品清单，以及夏晚晴巧笑嫣然佩戴着那枚特制香囊的模样。
艾草、丁香、藿香、佩兰、苍术……
这些药材的气味特性、挥发程度、在不同环境下的残留时间，如同数据流般在他脑中交织、建模。他尝试将自己代入绑匪的角色，思考他们会选择什么样的路线，什么样的藏身点。通风良好处，气味消散快；密闭空间，气味浓郁但不易外泄……必须是既能困住人，又相对隐蔽，且具备一定交通便利性的地方……
他猛地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再次拨通了苏沐雪的电话。
“沐雪，绑匪发来的威胁视频，背景音除了他们的声音，还有没有其他异常？比如风声的种类、是否有水滴声、或者非常轻微的回音？”林辰的声音透过卫星信号，清晰而冷静地传到江城辰星集团总裁办公室。
正焦头烂额的苏沐雪被问得一怔，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回音……好像有一点，不是很明显。风声……听起来不像是开阔地的那种呼啸，更像是在某种……通道或者缝隙里穿过的声音，有点闷。”
“通道或缝隙……”林辰沉吟，这与他的某个推测吻合。“把视频里能看到的任何背景细节，墙壁、地面、哪怕是角落的杂物，截图放大发给我。另外，晚晴团队里应该有人记得她当天香囊佩戴的具体位置和大概的香气浓度吧？立刻询问！”
“好，我马上处理！”苏沐雪虽然不明白林辰为何执着于这些细节，但她无条件信任，立刻吩咐手下技术团队逐帧分析视频背景。
与此同时，林辰也联系上了正在驱车赶回江城的江若彤。
“若彤，锁定落霞山区域所有废弃矿洞、防空洞、大型地下管道以及通风系统有问题的废弃工厂的坐标，尤其是靠近水源或者有明显车辆进出痕迹的。”林辰下达指令，“另外，让我们的人，模拟晚晴香囊的气味分子在空气中的扩散模型，结合落霞山区域过去几十小时的风向、湿度数据，给我一个大概的气味浓度分布预测区。”
江若彤在电话那头没有丝毫迟疑：“明白。坐标信息五分钟内发给你。气味模型需要一点时间，但我会让团队优先处理。”
直升机继续向江城方向飞行，而一场基于气味和无尽细节的远程追踪，已然紧锣密鼓地展开。
很快，苏沐雪发来了处理后的视频截图。画面经过锐化和增强，可以看到背景是粗糙的、带有开凿痕迹的岩石壁，地面有散落的、已经风化严重的木质枕木碎片，角落里甚至有一小片干涸的、暗红色的痕迹，疑似铁锈。而夏晚晴团队的一名助理也回忆起来，当天出发前，她还开玩笑说夏晚晴的香囊味道似乎比平时更浓烈一些，因为夏晚晴担心山区蚊虫，特意多放了些艾草和丁香。
几乎同时，江若彤的信息也传了过来。一个标注了十几处可疑地点的地图，以及一个初步的气味扩散预测模型，模型显示，在落霞山东南麓一片区域，如果气味源固定，其理论上的残留气味浓度会高于其他区域。
林辰将视频截图、气味模型与可疑地点坐标三者叠加。
粗糙岩壁、木质枕木、铁锈、回声、相对密闭的空间感……这些特征指向性非常明确。
他的目光锁定在气味模型显示的高浓度区域内的一个坐标点上——落霞山东南麓，一个已经废弃了超过二十年的“红星铁矿”的矿洞群。
“红星铁矿，三号主矿洞。”林辰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确定，通过卫星电话同时传给苏沐雪和江若彤，“重点排查这里。告诉下面的人，靠近目标区域后，注意捕捉空气中是否有一丝极淡的、混合了艾草、丁香等药材的芳香气息，若有，方向大概率没错。”
接到指令的江若彤，立刻调动已经抵达落霞山附近待命的精锐小队，悄无声息地向红星铁矿三号矿洞区域潜行。而苏沐雪则继续与绑匪周旋，为救援争取时间。
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江城的轮廓在天际线上隐隐浮现。
林辰看着下方逐渐清晰的城市，眼神锐利如刀。科学的分析，经验的判断，加上那玄之又玄却屡试不爽的直觉，共同将他指引向那个地点。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判断足够快，足够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